她因為常年板著臉而生出的深深皺紋都松了些,兇相不再,表情欣賞,“這也不怪你,農(nóng)桑復(fù)雜,便是農(nóng)人也要經(jīng)年累積,才能熟練耕作,哪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好的。你頭一年種稻能收獲已是不易!”
元娘在邊上聽著,偷偷瞧了眼窗外,果然看到灶房窗邊有一點影子,想來是承兒正趴在窗上努力偷看呢!
如此想著,元娘難免露出些神色,悄悄彎唇,如狡兔般靈動不可捉,又有些孩童的無辜頑劣。
元娘滿以為無人能知,可卻不知道自己的細微神情正被人瞧得一清二楚,甚至對方的目光也落在了灶房的窗上,眼中流露了然。
但他并未揭露什么,甚至很快收回了目光。
他是已經(jīng)及冠的成年男子,于他而言,兩個小娘子的小心思,不過是置之一笑罷了。
又因為能夠體諒,所以稍稍相助。
倘若能成就一段姻緣,或是就此察覺不合,免受蹉跎,都不失為一件好事。
而事后,他亦不會多嘴。
魏觀垂眸,不再參與進文修和王婆婆的交談,只靜靜聽著。
趁著這個時候,元娘尋了借口,說要上樓,在王婆婆不耐的揮手下,她悄悄把灶房里的徐承兒而引上閣樓。她可艱辛了,兩個人得盡量踩出一個人的動靜。
好不容易上了閣樓,元娘多穿了件厚長袖對襟褙子,也算對得起自己剛才說冷的借口。
就是衣衫穿多了,怪擠得慌,她覺得自己手都抬不起來了,硬要動的話,則xiong前憋悶喘不過氣,怎么都不舒服。
可沒法子,平民百姓都是這般過冬的。
她能有衣物御寒,夜里可以點炭盆,還有屋瓦遮身,已經(jīng)勝過很多人了。
像南熏門的一些窮苦人家,只搭了棚屋,冬日凍得手腳全是凍瘡,甚至有年老體弱挨不過冷,一覺起來人都僵了的。
元娘下去的時候,王婆婆正好要去做些別的菜,就讓她幫著到灶房打下手。
她悄無聲息地松了氣,肩都垮了些,還好自己早了一步,否則承兒怕是得被阿奶發(fā)現(xiàn),要是不小心弄出動靜,叫文修聽見,情形就糟透了。
至少,單憑如今所見,文修瞧著還是個挺不錯的人選,頗為適合承兒姐姐。
家里東西大多是齊的,畢竟開了食肆,但如今還未出正月,天氣冷得很,有些地的河面還結(jié)著冰,縱然是汴京,也不比得夏日物資豐饒。
王婆婆思慮再三,決定在平日最尋常的白飯上下功夫。
她要做王母飯!
所謂王母飯,是用遍鏤、卵、脂蓋在飯面。
剛好家里有臘肉和臘腸,王婆婆讓元娘把陶鍋也尋了出來,先把米洗凈,而后放進陶鍋里,任由爐子大火烹制,約莫七成熟再放入臘肉和臘腸以及雞子,小火慢烹。
在這中間空余出來的時辰,則處理別的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