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紅繩從袖子里露了出來,正是阿沅熬了三夜親手編的平安手串。
我瞬間崩潰:“謝宴川,你到底有沒有心?”
“這手串是阿沅熬了三個通宵編的,她熬到眼睛發紅卻還堅持捻著絲線,連嬤嬤勸她歇息時她立馬拒絕,生怕你多做一會兒噩夢。”
“你應酬回府晚,阿沅覺都不睡,守在窗邊往外看,就為了你回來時,第一時間去門口迎你。”
“你是真的應酬,還是在和裴舒靈鬼混,去陪你們倆的孩子?”
“你生病時,她擔心你擔心得睡不著,一晚上偷溜出來好幾次,從門縫里看你有沒有不舒服。”
話未說完,我喉頭一哽。
眼前又浮現阿沅倒在血泊里的模樣,她的小手朝謝宴川伸著,到死都不明白為何父王不抱她。
“你做戲都不愿意做全套,臨死前還讓她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你讓她死了都不得安寧!”
“她哭著喊疼,朝你伸手時,你是怎么忍心不抱一抱她,就那么冷眼看她在血泊里斷了氣?”
“謝宴川,你連人都不算!”
“我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嫁給你。”
謝宴川看著我因悲憤而搖搖欲墜的單薄身影,下意識伸手。
他似乎是想抱一抱我,卻被我一把推了個踉蹌。
我抹去臉上的淚水:“你應該已經看到了。”
我指著墓碑上女兒的名字:“我給阿沅改了姓,從此以后她叫崔沅。”
“我會和你和離,你不配做阿沅的父王,從今以后,她是我一個人的女兒。”
07
謝宴川眼中滿是痛苦。
“我知道,無論我現在說什么,做什么,你和阿沅都不會再原諒我了。”
“是我做錯了事,我自作自受,我認。”
“我答應和你和離,但還不是現在。”
“請你再給我幾天時間,允許我最后再為你和阿沅做一點事。”
“不管你信不信,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們失望了。”
他朝女兒墓碑深深鞠了一躬,有淚水滴落,洇濕了腳下的土壤。
而后直起身子,轉身離去。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謝宴川卻又回頭看我。
“令宜,一開始我對你和阿沅好,確實是出于欺騙。”
“但漸漸的,我開始情不自禁。”
“我狠不下心犧牲阿沅,也不忍看你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