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一雪不理此人,卸去大半力氣,整個人倚靠著謝玉書,人的體溫確實比周遭吹過的風要暖和許多。
他回著謝玉書:“我沒事,只是不小心被風沙嗆著了。”
“風沙?”謝玉書連忙側(cè)過身,替他擋住陣陣襲來的寒風,“七俠崖涉及的場地和人員頗大,今晚我們大抵沒法下山,不如先找個地方歇腳?”
“好。”裴一雪應道,依著謝玉書攙扶往后方那排排屋里走。
沒走兩步,他沒忘抽空瞟了眼常楓,心道:“當真毫無競爭力。”
眼神交接的那刻,常楓當即嚷道:“裴一雪!你有沒有良心?本少在西塘縣替你收拾了不少爛攤子,聽你被人擄上七俠崖,馬不停蹄趕過來,跑死了兩匹馬,一見面你就想氣死我不成!”
而裴一雪仿佛對他的話充耳未聞,收回目光,扭頭自顧自和謝玉書說著話。
還是一如既往地氣死人不償命。
不久,方總督帶領的官兵隊伍,跟著謝玉書沿路做的標記,避開了七俠崖設的大部分陷阱,成功上到七俠崖,開起掃蕩七俠崖的任務。
曾經(jīng)久攻不下的七俠崖,眼下輕而易舉地被攻破,所有山匪皆在睡夢中被擒。
而那處山洞內(nèi),與裴一雪想得大差不差。
洞內(nèi)簡直堪稱地下宮殿,將近兩萬人橫七豎八躺了滿地,且大多是訓練有素的正規(guī)軍樣。
這下,裴一雪完成的可不止是奇功了,簡直就是奇功中的奇功。
七俠崖離燕城有很大一段路程,押解山匪回城途中,山匪的藥效也過了。
午后陽光透過林間縫隙灑下,裴一雪一行人正停車休息。
“林風!老子敬你是條漢子,把你當兄弟,你卻與官府勾結(jié)暗算七俠崖,活該你全家被狗官弄死!”一山匪見到林風安然無恙與裴一雪一行人混在一處,對著林風一頓叫罵。
旁邊獄車中的邢文翰身著青衫,直勾勾盯著裴一雪,眼神中似有不甘,又似有所思。他的嘴唇微微蠕動,仿佛在低聲念叨著什么。
忽地,邢文翰低笑出聲,笑聲在遍地囚車的壓抑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他朝裴一雪喊道:“為什么裴一雪,究竟為什么?”
裴一雪掀起眼皮看去,“邢掌柜是指,我被綁上七俠崖,為何要設法自救?”
邢文翰默了瞬,“你還是不信我能醫(yī)好你?”
邢文翰清楚裴一雪有多想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而他分明承諾過會醫(yī)好裴一雪,裴一雪卻還是選擇背棄他。
裴一雪沒答,轉(zhuǎn)而道:“邢掌柜,眼下說這些,毫無意義。”
“你、能醫(yī)好他?”裴一雪不想與邢文翰多說什么,可他身側(cè)的謝玉書卻忍不住走近了些人,試探問。
邢文翰盯著謝玉書看了又看,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審視,而后斬釘截鐵道:“我能。”
“何種辦法?”謝玉書只差湊到囚車上去了,語氣里滿是急切和期待。
裴一雪趕忙拉住人,“阿書,他的法子未必可行。”
“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們都應當試試。”謝玉書勸著他,轉(zhuǎn)頭與邢文翰談起條件:“你要如何才能如實告知?”
“如何?”邢文翰大笑,目光鎖定在裴一雪身上,“他說,只要我治好他,他便以身相許。”
“以、以身相許?”謝玉書望著裴一雪鸚鵡學舌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