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回:“那位公公未曾提到癥狀,不過既讓三位神醫帶著我們已研制出的藥方前去,理應是能對的上?!?/p>
“曉得了?!迸嵋谎┲付溯p敲扶手,近一月以來,皇帝理應清楚遣他處理疫病最為合適,如今勒令他留在京中,當真只為體諒他的傷勢?
而幕后之人,在京城攪不起風云,便投疫病去青州,到底所圖為何?
裴一雪輕嘆了口氣,且等著看結果如何吧。
不止他,上到皇帝、下到文武百官,都在等一個結果,也都在期盼青州那方傳來好消息,以及幕后兇手早日落網。
整整十日過去,幕后真兇仍未捉住,而青州那方捷報未曾傳回,傳回京城這方的卻是疫病擴散至三省的噩耗。
晚間,藥堂二樓,裴一雪握著青州黎明藥堂總堂傳來的求救信,手都不由緊了緊。
作為疫病爆發的起始站,凌宜百姓傷亡慘重,黎明藥堂的伙計和坐診郎中接連病逝數十人,朝廷派去的三位神醫,其中‘活白骨’不幸中招離世。
“扣扣——”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管事的聲音:“齊王在外等候,東家是否引見?”
裴一雪將一摞書信仔細疊放整齊,隨后輕聲道:“請進來吧。”齊王此時到訪,裴一雪心中直覺,此次來訪大概率與疫病脫不了干系。
“是。”管事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裴一雪起身,緩步走到桌前坐下,提起茶壺,斟了杯茶水。
“吱呀——”屋門從外向內被輕輕推開,齊王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神色惆悵,腳步略顯匆忙,顯然心中憂慮重重。
裴一雪端起一杯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待齊王走近,他剛要起身相迎,卻被齊王急忙伸手攔住:“神醫身上有傷,無須多禮?!?/p>
“多謝殿下。”裴一雪微微點頭,引著齊王入座,又替他斟了一杯茶,問道:“殿下此次前來,可是為了凌宜、百越、承平三省的疫病之事?”
齊王聽聞,面露驚詫之色。此次疫病擴散至三省,宮中昨晚才得到消息,為避免引起恐慌,消息一直處于封鎖狀態。
他忍不住問道:“敢問神醫是從何處得知的?消息竟如此靈通?!?/p>
裴一雪微微一笑,說道:“濟世驛站的站點如今已遍布八省,為傳遞消息提供了不少便利?!?/p>
“原是如此?!蓖蝗?,齊王起身朝裴一雪一拜,“前段時日神醫在京城遇刺,乃京城官府過失,本王在此替他們向神醫賠個不是。”
“殿下這是作何?圣人千慮尚有一失,京中人流何其多,官爺們縱使眼不眨地盯梢,也不免會有所遺漏,再正常不過?!?/p>
裴一雪說完,齊王身體反倒佝得更低。
“這禮神醫擔得起,此番疫病來勢洶洶,若無法控制,大慶恐難逃一場大劫。
齊王趙景琰在此恭請神醫,望神醫憐凌宜百姓、憐大慶百姓之苦,施以援手。
神醫此次若救大慶于危難,往后凡神醫所至,玉階免拜,百官見駕側立讓道,金針所指便是圣意所向。”
這餅畫得著實有些大,裴一雪道:“這是圣上的意思?”
“是本王的意思?!饼R王眼底頭一次迸發出不加掩飾的野心,“暗投疫病之人尚未歸案,朝中文武百官皆懼京中遭難,便想留神醫在京以保自身安危,父皇也始終猶豫不決?!?/p>
裴一雪將人性中的彎彎繞繞看在眼里,卻并未說破,沒想到齊王倒是說得直白。他思索片刻后問道:“若草民離開,京城當真遭此劫難,殿下便不怕嗎?”
“怕,本王怕京城子民也遭此一難,但凌宜、百越、承平三省每時每刻都有我大慶子民亡逝,已容不得猶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