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一雪拿著號牌,掃過與他競價的最后兩位。對方此刻也在打量著他,滿臉探究,估計手中準備的銀錢已塊見了底。
而裴一雪手中還有現價的三倍余錢。
又經過幾輪競價,最終七俠崖價格被提到了一千六百萬,是廖秋白咬牙跟出的價。
此價一出,裴一雪不緊不慢舉起手中的牌子,聲音依舊平靜:“一千六百零五萬兩?!?/p>
僅加了五萬兩,廖秋白那方便徹底默了聲,裴一雪看向夢澤季家,對方也沒再舉牌的意思。
拍賣師見此連問三聲,無人應答,最終一錘定音:“一千六百零五萬兩,成交!”
“竟不是夢澤省季家!”眾人如夢初醒沸騰起來。
“一日之內籌集出一千六百零五萬兩,濟世驛站才建立不到一年,不想能有如此收益,掌柜又如此年輕。莫非背后有比季家還要厲害的靠山?”
“旁邊那人剛剛自稱‘本少’,好像姓‘常’,莫非來自常家?”
人群中熙熙攘攘傳來議論裴一雪的話語,越傳越離譜,甚至有人都扯上裴一雪乃大慶國富可敵國的常、衛兩家子弟隱姓埋名出來闖蕩。
裴一雪坐等九鼎堂送來地契,沒成想先等來的是廖秋白。
拍賣結束,廖秋白一行人這會兒也騰出空,開口就將一頂不孝子孫的帽子扣到裴一雪頭上。
“為湊錢拍下七俠崖,以三百萬兩白銀賣掉裴府,讓已過花甲之年的祖母流落在外無家可歸,你有沒有想過祖母那么大的年紀經不住折騰,或會因此而殞命!”
陳家人眼睛瞇起,見此立即火上澆油:“原是如此?方才豪擲千金未曾眨眼,沒料私下竟為了三百萬兩賣掉自家祖宅,棄自己祖母于不顧。”
裴一雪慢悠悠端起茶杯飲下茶水,沒理會陳家人的搭腔,反問廖秋白:“裴府的房契如何能到我手?”
廖秋白登時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不如我來替裴少夫人說?!迸嵋谎┠樕弦琅f笑得和煦,“二十年前裴府尚不姓裴,而是姓王,裴家不會以為鳩占鵲巢住了二十年,王家的宅子便是裴家了的吧?”
廖秋白氣憤無比:“你身上也流有裴家血,始終為裴家人。父為子綱,夫為妻綱,身為人子,你簡直大逆不道?!?/p>
裴一雪莞爾,“若談血脈,當初裴君是以贅婿之身入了王家,為王家傳宗接代是他的本分?!?/p>
說罷,裴一雪開始細數裴君的一條條罪狀:“為人父,裴君苛待正妻的孩子偏心外室之子;為人夫,靠妻家財勢起勢,拿妻家錢財供養外室及外室之子;為人婿,在岳丈妻子相繼過世后,霸占妻家財產,設計將正妻孩子趕出家門?!?/p>
“樁樁件件足以表明裴君不配為人父、為人妻、為人婿,更不配為人?!?/p>
“休得胡說!當初分明是王家那傻子一直糾纏父親,王家仗勢逼迫父親休妻入贅。”廖秋白對裴王兩家的舊事并不清楚,都是道聽途說,見裴一雪說得頭頭是道,一時連反駁的底氣都不足。
再次聽到這些裴家對外不要臉的說辭,還是從廖秋白這個既得利益者口中說出,裴一雪心中戾氣叢生。
“我有沒有胡說,裴少夫人回去問問裴君便是?!?/p>
這會兒七俠崖的地契也送到了,瞥到托盤中白紙筆墨,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裴一雪起身,從九鼎堂小廝端著的托盤中扯出張白紙,鋪到桌上。
一次又一次,他真的煩了,如今他羽翼已成,也無需再對裴家有所顧忌,便先從裴君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