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書動作一頓,目光飛快地掃過他臉,又迅疾低下頭去,專注地疊著衣服。
“阿書?”裴一雪湊近人耳畔,低聲輕喚。
“不能看。”謝玉書悶聲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這句“不能看”落入耳中,裴一雪的心不禁狠狠一顫!若是從前,他必定要追問到底,問問人緣何不能看?將謝玉書逼到角落里,讓人說出羞于啟齒的情話不可。
眼下,便算了吧。
不待他開口,謝玉書迅即起身,將包袱平鋪于桌面。
見謝玉書情緒低落,裴一雪拿上衣物,走到人身側,溫聲道:“有徐神醫在,疫病至多半月便能平息。我在家,等阿書回來。”
“好。”謝玉書始終低著頭,當真不再看他一眼,只啞聲道,“你照顧好自己。”
裴一雪笑著回:“阿書也是。”
話畢,謝玉書再未多言,隨意抓了三套換洗衣物塞進包袱,大步流星地跨出房門。
裴一雪立在原地,目送那道挺拔卻帶著沉沉離殤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他緩緩站起身,目光沉靜。
他也該出發了。
午時,
城門下。
裴一雪策馬趕到時,齊王、謝玉書和另一位五品郎中已在等候。
為了盡快馳援凌宜,眾人皆輕裝簡行,
放棄了繁復的馬車,
統一騎馬。
“神醫和殿下的身體,
騎馬趕路可受得住?”謝玉書面露憂色。畢竟“徐一”年過六旬,而齊王對外還處于“病弱”的狀態。
那五品郎中急得團團轉,疫情容不得耽擱,騎馬是快,可若因此累垮了神醫,如何是好?
齊王與裴一雪對視一眼。
齊王沉聲道:“本王近兩日尚可,無須擔憂。”
裴一雪亦道:“老夫雖年邁,筋骨還算硬朗。”
“出發吧。”齊王一聲令下。謝玉書點頭領命,
目光掠過京城方向,
揚鞭策馬,對后方數百護衛高喝:“啟程!”
蹄聲如雷,數百人的隊伍卷起煙塵,迅速遠離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