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川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但沒辦法輕易把這個秘密說出口。
不僅僅是身體上隱藏的那個與眾不同、令人羞于啟齒的秘密,最近,他似乎突然想起許多需要緘口不言的事情。
比如說他不得不暫時住進(jìn)舅舅家里。
舅舅章暮云生得一張不輸藝人的英俊臉龐,且身材高挑,寬肩窄腰。他慣常穿著制作精良、熨帖得一絲不茍得筆挺西裝,戴著一雙緊緊貼合著修長手指的皮革手套。他身上總是散發(fā)著一種獨特的古龍水香氣,乾川只覺得那味道的存在就是危險。
乾川從小就聽繼母章書錦整日念叨她最小的弟弟——章暮云。章暮云與乾川相差7歲,據(jù)說是個出了名的鉆石王老五,明明早到了該是談婚論嫁的年紀(jì),身邊卻連一個女人的影子也見不到。乾川知道章暮云為什么不結(jié)婚,并一度天真地以為自己可能是唯一一個知道章暮云秘密的人。
章暮云喜歡男人。
那時候乾川才10歲,在生父與繼母的婚禮上,他見到了繼母的親弟弟,將成為他舅舅的章暮云。那時候的章暮云還是個高中生,穿著貴族學(xué)校的校服來參加親姐姐的婚禮,看上去就是個溫文爾雅的好學(xué)生,誰見了都喜歡。
可就是那一天,在教堂后院遠(yuǎn)離人群的偏僻角落,乾川卻看見眾人眼中溫文爾雅的好學(xué)生,他的高中生舅舅章暮云,粗魯?shù)匕窍铝硪粋€男孩的褲子,把人按在墻上狠狠操弄。
乾川當(dāng)時還小,對于那兩人在進(jìn)行的事情很是懵懂。他隱約知道那是件“不太好的”事,這讓他往后很多年里都無法釋懷。只要想起那一幕,他的心底就會浮出難以釋懷的羞恥感。
他那時候太小,不知道“背德”這個詞的含義,也不知道兩個男人糾纏在一起,是比“背德”更加令世人不快的秘辛。他只敢偷偷蹲在墻角,聽著被舅舅頂弄的男孩口中發(fā)出似愉悅又似痛苦的聲音。
“別叫了”章暮云啞著聲音對那靠在墻上的男孩子低聲說了一句,“放松點,讓我進(jìn)去。”
那男孩子沒有回答章暮云的話,只是陰森又無聲地勾了嘴角,與墻角這個偷聽的小賊對上了眼神——他定定地注視著乾川驚恐羞怯又無處躲閃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笑起來,又在偷窺者的注視下,偏頭往章暮云的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乾川看見章暮云背上的蝴蝶骨猛地收緊了,他不知道那反應(yīng)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憤怒,或是因為別的什么。那一口大概咬得很深,留下的紅色牙印就像是被烙鐵燙過一樣,不僅留在章暮云的肩上,還深深刻進(jìn)了乾川腦海里。
以至于很多年后,當(dāng)乾川自己和章暮云糾纏在床上的時候,他總會自虐般想起這個場景,然后尖叫著,哭泣著,固執(zhí)地要求章暮云將自己啃噬得遍體鱗傷。
乾川聽到那個男孩子對章暮云說:“暮云,叫叫我的名字?!?/p>
“顧辛鴻。”聲音里帶著冷淡的怒意。
顧辛鴻很滿意,像是藤曼一樣攀附在章暮云的身上,仰著頭放蕩地接受著章暮云的橫沖直闖,“你愛我嗎?”
“你他媽瘋了是嗎?”章暮云低聲吼他,轉(zhuǎn)頭在他光潔的脖頸上啃咬。
“顧辛鴻,你配嗎?”
章暮云咬牙切齒地說著,腰上發(fā)狠撞擊了幾下,伸出血管暴起的手,掐上了顧辛鴻的脖子。乾川嚇壞了,他的腦子一片空白,無聲地留下了眼淚,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害怕自己會發(fā)出聲音來。他甚至以為自己這個年輕的舅舅會殺了那個迷人又危險的大哥哥。
顧辛鴻的眼睛突然睜大了,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抱住了章暮云按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如同抱住一段浮木。他的喘息聲越來越奇怪,乾川讓那聲音擾得心跳加速,不自覺地夾緊了腿。
他暮云的手從顧辛鴻脆弱的脖頸上拿開的時候,乾川看見顧辛鴻像個破布口袋一樣順著墻縮了下去,在他快要觸到地面的時候,那只大手又將那沒骨頭的人一把撈了起來。顧辛鴻滿臉通紅,趴在章暮云的肩頭大口喘著粗氣,他媚眼如絲,眼神渙散地盯著乾川方才躲藏的方向——偷聽的小賊早已經(jīng)沒了影子。顧辛鴻瘋癲地笑起來。
“你笑什么?”章暮云把人從自己身上扯了下來,伸腿把顧辛鴻抵在墻上,惡狠狠地說:“站好!”
“太爽了,腿軟···站不住。”顧辛鴻又笑。
“我問你笑什么?!”章暮云已經(jīng)將自己的褲子整理好,一把揪住了顧辛鴻的領(lǐng)子,壓低了聲音說:“在我姐姐的婚禮上做這種事,就讓你這么開心嗎?”
夕陽順著教堂的屋頂灑下來,照在章暮云的背脊上,讓他后頸上未退的那層細(xì)汗看起來就像是融化了的金子般閃閃發(fā)光。
顧辛鴻掙扎著彎腰,費力地?fù)炱鸬厣系囊路?,直起身子拍拍章暮云的臉,調(diào)笑道:“可別說我沒讓你爽到,雞巴都還沒軟下去呢,怎么提起褲子來就翻臉不認(rèn)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