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暇,你便有暇了嗎?”凌歲寒對他的話顯然極不贊同,忽又憶起另一件事,“長安失陷,你有沒有想過叔母該怎么辦?”
“前幾日我已派了多名親衛前往善照寺,在母親身邊保護。”謝鈞道,“萬俟紹戰敗,確實是十有八九的事。但即使他敗了,長安是都城,與別地不同,圣人應該不會輕易放棄,只要眾人能夠齊心協力多堅守幾日,等到李定烽率軍勤王,相信長安便能轉危為安。這期間,最為忙碌的是圣人,我自然能抽出空來設法營救舍迦。無論如何,你莫要想著劫獄,萬一……萬一被圣人知曉你和舍迦的身份……”
聽到此處,一旁顏如舜與尹若游迅速交換眼神,大概猜中謝鈞今日前來曇華館的目的,但鑒于他畢竟是舍迦的兄長,也不知符離與他關系如何,她們便未道破他真正的心思。
凌歲寒愣了一下,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又思索片刻,終于恍然大悟,可一點不避諱,直截了當問道:“你今日特地來見我,究竟是為了和我商量怎么救舍迦,還是怕我與舍迦暴露了身份,讓謝泰懷疑你們與我一直有聯系,廢了他才立的太子?”
謝鈞沉默不言。
凌歲寒道:“看來我猜對了?”
如謝鈞所言,在凌歲寒幼時,她從來都是隨舍迦稱呼他大哥,稱呼謝銘三哥。然而剛剛,她怎么也叫不出當年那一聲“大哥”,倒不是因為遷怒之類的緣故。前不久謝慎已被謝泰正式冊封為太子,如無意外,身為謝慎長子的謝鈞亦是未來的帝王。
而對于身在權力漩渦中心的人,如今的凌歲寒確實深懷戒心。
“我還沒問你。”謝鈞話鋒一轉,“之前的萬壽宮宴,你為什么會出現在宴上?”
凌歲寒道:“國家有事,朝廷若無首腦,更難阻擋叛軍,遭殃的是天下百姓。我現在不會對他動手。”
這話夠直白,謝鈞睜大眼睛看向她,心中不知都想了些什么,良久才深吸一口氣道:“是,國家有事,現在不該再生出別的亂子,我就當沒聽見你剛才說的話,希望你也莫生事端。甭管我今日是因為什么目的來找你,舍迦是我妹妹,我總是不希望她死的。況且,如果阿父不是太子,你以為我派人讓典獄照顧舍迦,那典獄就會聽嗎?要是阿父落到潤王那樣的下場,舍迦的日子更難過了。”
凌歲寒本還一直記掛著謝麗徽的情況,聽他提到潤王,立即道:“潤王一家現在如何?”
謝鈞道:“他們與魏賊關系親近,自從魏賊起兵叛亂,他們自然也被關了起來。今兒圣人才下令,明日要將謝麗徽處死。”
“什么?”她們三人聞言俱是一驚,凌歲寒忙忙追問道,“為何偏偏是今日?”
“因為舍迦。”謝鈞道,“今日舍迦惹怒了圣人,他心中怒氣必須發泄,才想起被他遺忘許久的謝麗徽。本來謝麗徽就是魏赫未過門的妻子,魏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又怎么可能饒過她呢?”
凌歲寒眼中慍色顯而易見,聲音瞬間抬高了幾分:“當初,當初魏恭恩叛亂的消息,明明是謝麗徽
天崩地裂棄長安,砥柱中流救生民(一)
崇制,凡大辟之刑,法場四周至少須得二十名官兵看守。而謝麗徽身份與眾不同,為防意外,看守在法場的官兵總共添到五十人,密密麻麻圍了一圈。
凌歲寒大大方方走過去,把鐵鷹衛的令牌亮出,道:“接到消息,待會兒極可能有江湖高手要劫法場營救永寧郡主,我奉命前來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