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先去牙行打聽,溫禧心目中的房子是商住房,也就是前院開鋪子,后院能住人的那種,最好院子里能有水井,不必每日去水房挑水。
她倆挑的是一家牌匾蠻新的牙行——“安記牙行”,掌柜自稱安植,是個能說會道的年輕郎君。
按照要求,安植帶溫禧和祐哥兒沿著小遼河看房。
溫禧選擇小遼河附近,不僅因為此處房價低,也是因為此處民居多,離官學也近,日后祐哥兒上學方便一些。
五月初夏,小遼河兩岸的垂柳生機勃勃,街道比東城略窄,但也整潔干凈,道路兩旁多是住戶和小鋪面。
一下午看了六七處,溫禧心儀的也就兩套,都是后院帶水井的:一套位于小遼河南側、主街西側的靜水巷,鋪面稍寬敞些,后院一間正房,兩間廂房以及一間雜房,要價一百一十六貫。
一套位于小遼河北側、主街東側的雨花巷,鋪面稍小點,后院僅一間正房一間廂房,要價一百零五貫。
安植舌燦蓮花,極力推薦那套靜水巷的:“小娘子看,這套鋪面寬敞,小娘子日后生意興隆,施展得開!后院也大,平時晾曬衣物、開個菜畦、堆個柴火多方便,再說了,這位置上緊挨小遼河,按照風水上來講那可是遇水則發,財源滾滾吶……”溫禧笑著附和,心里卻在盤算,置辦房產在大晟可不是光交房費這么簡單,按照律法,房產交易需要向官府繳納契稅,通常是交易價的百分之四,稱為契錢;還得支付給牙人傭金,通常是成三破二,即買家出百分之三,賣家出百分之二。
就按那套便宜的,一百零五貫的房價,加上契稅和傭金、修繕房屋、桌椅板凳等,總支出得奔著一百二十貫去了,實在是負擔不起。
更別提靜水巷那套了。
“多謝安掌柜費心介紹。
”溫禧臉上帶著客氣的笑,“這兩處的價格對我們姊妹來說還是太高了,望安掌柜再費點心,替我留意著合適的。
今日辛苦安掌柜了。
”安植原本看這小娘子溫聲細語、單薄柔弱的樣子,還以為沒什么主見,這樣一看是自己低估了,知道強求不得,便也笑著拱手:“小娘子言重了,那某再幫小娘子多考量幾家。
”辭別安植,溫禧跟祐哥兒也打道回府。
回到軍屬所的頭一件事,溫禧拿出紙筆,在炕桌上給陳涌和楊芷秀寫信。
原身是識字的,大晟多女學,溫家木作鋪子生意尚可時,溫父溫母頗有遠見,不僅將溫祈送進官學,也把原身送到女學讀了兩年書,說不上出口成章,也是識文斷字、粗通算學。
溫禧提筆蘸墨,斟酌著詞句,先給陳涌寫了封信,報個平安,簡述已到顯州落腳,待穩定后再詳敘。
又給楊芷秀寫了一封,內容大同小異。
寫好信封好,打算明日讓祐哥兒跑一趟寄出。
等她忙完這些,灶房的高峰期已過,各屋的人大多做好了飯,有的端回屋吃,有的圖涼快就把小桌搬到院里,就著暮色邊吃邊聊。
溫禧卷起袖子,提溜起回來的路上買的一尾大鯉魚、菘菜、豆腐進了灶房。
今晚她打算做簡單版的“烤魚”。
她動作麻利地刮鱗、去鰓、剖腹取出內臟,尤其仔細地刮掉腹內的黑膜。
清水洗凈后,用姜片、粗鹽里外抹勻,放在一旁腌漬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