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他鎖定“獵物”,便會收起那身玩世不恭,端出一副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模樣,進退有度,言笑晏晏。
若非與他朝夕相處久了,看透那層畫皮下的芯子,尋常女兒家,十個里有九個半怕是要被他這副惑人的表象勾了魂去。
他放言要拿下國公府小姐,雖說門第之差如同云泥,但若論起哄騙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謝琰的手段,顧驚鴻是半點也不懷疑的。
公孫矜瑤一邊與謝琰聊天,一邊朝著謝琰的方向微微側身,仿佛在認真探討花事,眼角余光卻密切留意著蕭承硯的反應。
然而,蕭承硯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如同冰封的湖面,并未因公孫矜瑤刻意的“親近”謝琰而有絲毫波瀾。
謝琰依舊妙語如珠,引著公孫矜瑤向一株開得極盛的綠萼走去,兩人不知不覺便行在了前頭。
蕭承硯眸光微沉,未發(fā)一言,腳步卻緩了下來,與始終垂首跟在謝琰身后的顧驚鴻,倒成了并肩而行,只隔著一肩的距離。
長風無聲地綴在最后。
待行至一處暖亭,蕭承硯的聲音忽然響起:“走了許久,去亭中歇息片刻。
”暖亭內早已備好了炭盆。
四人入內,暖意驅散了身上的寒氣,侍女上前,為幾人奉上熱氣騰騰的香茗。
暖亭不大,四人依禮落座。
蕭承硯居主位,公孫矜瑤在其左首,謝琰于右首相對,顧驚鴻則安靜地坐在最靠近亭口的末位,正對著燼王。
自方才出現(xiàn)起,蕭承硯的目光就似乎一直關注著自己,偶爾她抬眸看一下,也會撞上他的目光,蕭承硯也不躲,反而多了一些審視的意味,倒叫顧驚鴻心中隱約不安。
片刻之后,謝琰輕咳一聲,面露一絲恰到好處的尷尬,壓低聲音對蕭承硯和公孫矜瑤道:“殿下,小姐,恕謝琰失儀。
方才飲茶略急,想是沾濕了袖口,需整理一二。
阿鴻,你隨我來,幫為兄拿一下外氅。
顧驚鴻抬眼看了看謝琰,又依禮向亭中二人盈盈一福,這才轉身,步履無聲地跟在他身后步出暖亭。
行至一叢梅樹后,謝琰倏然轉身,手中玉笛作勢欲敲向顧驚鴻額際,卻被她敏捷地偏頭躲過。
謝琰面色一沉,壓低了聲音:“顧驚鴻,你究竟意欲何為?口口聲聲是為我牽線搭橋,提供便利,我信你,結果呢?倒成了你借機私會旁人的幌子!”顧驚鴻神色清冷如霜:“消息傳遞偶有疏漏在所難免。
燼王在此又如何?以謝閣輔的風采,難道還怕被他比下去不成?”這話聽著雖順耳,時機卻全然不對。
謝琰單臂撐在腰間,玉笛直指顧驚鴻鼻尖:“少來!你說清楚,這般費盡心機接近燼王是為何?今日若不講清楚,我便要將你我之間真正的淵源說于燼王聽了。
”“我傾慕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