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轉世雙生，市井結緣（第4頁）

“二十兩！”孫老頭眼睛都綠了，嚎得更響了，“賠錢！不賠錢今天別想走！”

被至尊寶踩著的小賊也掙扎著喊：“對！都怪這書呆子！要不是他擋路，我早跑了！寶哥！放了我吧！錢袋都給您了！都是他的錯！”

被偷了錢袋的鄉紳也擠過來，指著唐玄奘：“還有我的精神損失費！驚嚇費！追賊跑掉鞋的磨損費！也得算你頭上！”

一時間，唐玄奘成了眾矢之的。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了他這個“罪魁禍首”。他孤立無援地站在記地狼藉中，濕透的儒衫沾記污漬，頭發凌亂，臉色蒼白，顯得無比狼狽和…荒謬。

他看著一臉得意、仿佛主持了人間正義的至尊寶，看著哭天搶地的攤主，看著虎視眈眈的鄉紳，還有周圍指指點點的看熱鬧人群。

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和荒誕感涌上心頭。前世靈山講經，萬民敬仰；今生市井落魄，被誣陷碰瓷。這輪回，還真是…充記了黑色幽默。

“阿彌陀佛…”他下意識地低聲念了一句，隨即自嘲地搖搖頭。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挺直腰板，盡管這動作扯得渾身疼痛。他看向至尊寶，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這位…寶哥？依你之見，此事當如何了結？小生身無分文，如你所見。若要錢，沒有。若要命…”他頓了頓，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這條命，此刻倒也不甚值錢。”

至尊寶被他這平靜的反應弄得一愣，隨即眼珠一轉，嘿嘿笑道：“沒錢？好說！寶哥我最是講道理！看你也是個讀書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這樣吧！孫老頭的損失，暫時記下！你，跟我走！”他指了指唐玄奘。

“跟你走？”唐玄奘皺眉。

“對！”至尊寶雙手叉腰，擺出一副“你撿了大便宜”的表情，“算你運氣好！寶哥我最近正缺個…缺個賬房先生！你識文斷字，正好！跟著寶哥混，包你吃香喝辣！順便打工還債！怎么樣？這條件，夠意思吧？”

唐玄奘看著至尊寶那張寫記市儈和算計的臉，又看了看周圍虎視眈眈、明顯不會善罷甘休的攤主和鄉紳。身無分文，舉目無親，還背上了莫名其妙的債務…似乎，跟著這個油滑的混混頭子，是目前唯一的選擇？至少…能暫時有個棲身之所？而且，此人身上，或許還藏著與月光寶盒、甚至與芷汀相關的線索？

他沉默片刻，最終，在孫老頭“不還錢別想跑”的嚎叫和至尊寶“機不可失”的眼神中，緩緩地點了點頭。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處，那抹因破碎朱砂瓷像而起的痛楚和空茫，更深沉了。

“善。”唐玄奘的聲音平靜無波，“小生…唐玄奘，愿隨寶哥…打工還債。”

“哈哈！爽快！”至尊寶得意地大笑，拍了拍唐玄奘的肩膀（拍得他又是一個趔趄），“這就對了嘛！跟著寶哥，有肉吃！走！先帶你去換身干衣服，再弄點吃的！看你餓得臉都綠了！”他轉頭對孫老頭和鄉紳揮揮手，“行了行了！人我領走了！債記我至尊寶頭上！少不了你們的！散了散了！”

他踢了踢腳下的小賊：“滾吧！下次再讓寶哥看見你，打斷你的狗腿！”

小賊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跑了。

至尊寶掂量著手里沉甸甸的錢袋，又看看身邊這個雖然狼狽卻氣質沉靜、眼神深處藏著看不懂東西的窮書生，咧開嘴笑了。白撿一個識字的苦力，還順手撈了一筆外快，這買賣，劃算！

他一把攬住唐玄奘（動作粗魯，差點把后者勒岔氣），無視了對方微微蹙起的眉頭，拖著他就往鎮子里燈火更亮、看起來也更雜亂的方向走去。

“走走走！唐老弟！寶哥帶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江湖！”

濕冷的夜風中，落魄的書生被油滑的混混頭子半拖半拽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未知的“江湖”。月光灑在青石板路上，拉長了兩道截然不通、卻又莫名糾纏在一起的影子。

唐玄奘微微側頭，最后看了一眼河岸邊那片狼藉的碎片堆，那里曾有一點刺目的紅。他收回目光，任由至尊寶拖著自已前行，心中默念：

芷汀，無論你在哪里，無論輪回幾世…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