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巨大的地下溶洞,安靜得像一座墳墓。唯有那條血色長河在緩緩流淌時,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如同巨獸沉睡的呼吸。
橫跨血河的白骨橋,在血光的映照下,泛著一層慘白的光暈。那些扭曲掙扎的骨骸,仿佛隨時都會活過來,將踏上橋的人拖入下方的血河之中。
李默看著那座橋,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小聲對旁邊的阿朵嘀咕:“這橋……是拿亂葬崗整個搬過來拼的吧?走在上面,不會半夜被鬼壓床吧?”
“別說不吉利的話。”阿朵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抓著符箓的手也緊了緊。
影刺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橋頭那三道銀色身影,眼中充滿了忌憚。他掙扎著,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他們是‘骨渡人’……血月樓的傀儡守衛。不是活人,沒有痛覺,不知疲倦,身體堅如鋼鐵。據說,是由一位長老用秘法煉制而成,專門鎮守這條‘血脈河’。”
傀儡守衛?林燼的目光也凝重起來。這比活人殺手更難對付。
“那我們……能不能找別的路?”李默試探著問,“比如,游過去?”他說著,自己都打了個冷戰,看著那條咕嘟冒泡的血河,里面就算沒有怪物,掉下去恐怕也得被煮熟了。
阿朵搖了搖頭,她剛剛試過了,此地的能量場極其混亂,任何探路的法術都會失效。這條白骨橋,似乎是通往對岸的唯一路徑。
林燼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能感覺到,構成那座橋的每一具骸k骨,都在向他傳遞著一股微弱的、充滿了痛苦與不甘的意念。他手臂中的“噬魂血咒骨”再次變得躁動起來,那是一種源自本能的,對同類的“渴望”。
四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緩步向橋頭走去。
當他們距離橋頭還有十丈遠時,站在最前方的那個銀面骨渡人,緩緩地抬起了手臂,五指張開,做出了一個阻攔的姿態。
緊接著,一個沙啞、空洞、不似人聲的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同時響起,在整個溶洞中回蕩:
“欲過此橋,須付其價。”
“或為汝之追憶,或為汝之魂念,或為汝之骨身。”
這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直接鉆入他們的腦海。這不是一個問題,也不是一道謎語,而是一個冰冷、不容置疑的交易規則。
“啥玩意兒?過路費?”李默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臉不屑地往前走了一步,“要記憶是吧?行啊!我小時候偷看隔壁張寡婦洗澡,結果被她家用大黃狗追了三條街的記憶,夠不夠深刻?拿去拿去,反正我也不想要了!”
他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然而,那骨渡人空洞的眼眶中,兩點銀光驟然一閃。
“啊——!”
李默猛地發出一聲慘叫,踉蹌著倒退了好幾步,雙手死死地抱住腦袋,臉色瞬間慘白。他大口喘著粗氣,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一絲茫然。
“怎么了?李默?”阿朵急忙扶住他。
“我……我忘了……”李默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我剛才……想說什么來著?我好像……要做一件很得意的事……是什么事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