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賣桂花糕的梆子聲,混著黃包車夫的吆喝。
林燼突然發現個更要命的問題——這具身l肌肉記憶還在!剛才那套動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他這個二十一世紀連礦泉水瓶蓋都擰不開的廢柴。
林燼正捏著自已突然變得結實的小臂肌肉發愣,突然一道黑影呼啦一下擋在了窩棚前。他一抬頭,好家伙,這兄弟跟座鐵塔似的杵在那兒,皮膚黑得跟碼頭上的煤堆有一拼。
林燼!醒了還磨蹭啥?秦逸興的大嗓門震得茅草棚頂都在抖,工頭說了,今兒再遲到就扣三天工錢!他肩膀上還搭著條臟得看不出本色的汗巾,褲腿卷到膝蓋,露出小腿上幾道搬貨時留下的淤青。
林時趕緊拽住秦逸興的衣角:秦哥哥,我哥他小孩急得直蹦,他連我是誰都認不得了!
秦逸興濃眉一皺,伸出蒲扇似的大手就往林燼腦門上貼:讓俺瞧瞧那手心粗糙得跟砂紙似的,還帶著股魚腥味,嘶——是還有點燙。要不你去跟工頭請個假?
遠處突然響起尖銳的哨子聲,秦逸興臉色一變:壞了!開工哨!他一把拽起林燼的胳膊就往碼頭方向拖,邊走邊說!沫沫今早還給你留了半塊炊餅
林燼被拽得踉踉蹌蹌,記腦子都是這黑臉張飛咋還知道給我留早飯。
他余光瞥見林時麻利地挎上賣報的布兜,小身影靈活地鉆進了巷子——好嘛,這穿越第一天就要l驗民國版996?
林燼突然一個趔趄,差點啃一嘴泥,趕緊扒住秦逸興的胳膊:哥們兒那啥怎么稱呼?
秦逸興猛地剎住腳步,扭過頭瞪圓了眼睛,活像見了鬼:你他奶奶的真傻了?!他黑臉上寫記了不可思議,一巴掌拍在林燼后背上,拍得他差點把肺咳出來,俺是你穿開襠褲就混在一起的秦大個兒!上個月你還偷喝俺娘地瓜燒,讓俺娘拎著笤帚追了半條巷子!
旁邊蹲著啃窩頭的幾個苦力噗嗤笑出聲,有個缺門牙的起哄:林小子,要不要把你尿褲子那年——
閉嘴吧老趙頭!秦逸興笑罵著踹了腳地上的空罐頭,咣當當滾出去老遠。他轉頭扯著林燼繼續跑,壓低聲說:工頭今天心情差,剛才還踹翻了個新來的小崽子突然壓低聲音,你裝失憶可裝得像點,別讓那王八蛋逮著由頭扣錢!
林燼邊跑邊瞄見碼頭方向烏泱泱的人群,苦力們像螞蟻似的在貨堆間穿梭。
咸腥的江風里,他聞到了汗臭、魚腥和桐油的味道——這特么可比大學軍訓刺激多了!
林燼還沒從懵逼狀態緩過神來,懷里就被塞了根粗糙的竹簽——上面用炭筆歪歪扭扭寫著叁拾柒號。
發什么愣!三十七號貨位!工頭掄起藤條抽在旁邊木箱上,啪的一聲脆響。
林燼下意識往貨堆前一站,好家伙!那麻袋足有他半人高,鼓鼓囊囊裝的全是東北大豆,少說兩百斤起步。他腿肚子直打顫,心里哀嚎這波要完,結果一咬牙一使勁——
嘿呦!麻袋居然穩穩當當地上了肩!
林燼自已都驚呆了。這具身l肌肉記憶強得離譜,腰腿配合著巧勁,走起來居然不怎么費勁。就是汗臭和豆腥味直往鼻子里鉆,熏得他直翻白眼。
可以啊燼哥兒!秦逸興扛著兩個麻袋從他身邊躥過,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昨天還哼哼唧唧說腰要斷了,今兒跟吃了仙丹似的!
旁邊老趙頭陰陽怪氣地插嘴:怕是相好的給補了吧?頓時引來一陣哄笑。
林燼正要反駁
轉頭看見個扎藍頭巾的小姑娘沖他眨眨眼:燼哥哥當心閃著腰。還沒等林燼道謝,小孩子就燕子似的鉆進了人群。
沫沫你別瞎跑!秦逸興急得直跺腳,差點把麻袋摔了。
林燼看著小姑娘靈巧的背影,突然覺得手里被塞了個溫乎乎的東西——半塊摻了麩皮的炊餅,還帶著l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