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 鳶尾花期（第2頁）

“是嗎？”?；纯嘈σ宦?，“可她連聽我解釋的勇氣都沒有?！?/p>

“那是因為她害怕?！鄙］刈诖策叄J真地看著他，“你想想，她經歷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才敢重新面對你，現在又出了這種事，她肯定又縮回自已的殼里了。哥，你得給她時間?！?/p>

?；闯聊?。他知道桑葚說得對，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已的焦慮。他怕，怕這來之不易的轉機又會變成泡影。

“對了，”桑葚像是想起了什么，從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這個是念念落在病房里的，你幫我還給她吧?！?/p>

桑淮看著那個筆記本，瞳孔驟縮。那是葚念隨身攜帶的那本，封面已經褪色，邊角磨損得厲害，正是當年從碎紙機里搶救出來的那本殘頁，被她用紅線細細縫綴過。

“她什么時侯落下的？”他聲音有些發緊。

“就剛才，我來的時侯她剛好出去，可能是急著走，忘在椅子上了?！鄙］匕压P記本遞給他，“這里面好像記了很多東西，你可別偷看啊?！?/p>

桑淮接過筆記本，指尖有些顫抖。他輕輕翻開封面，里面的紙頁已經泛黃，上面的字跡娟秀，卻帶著些許潦草，顯然是不通時期寫的。他看到了他們在小鎮重逢的那天，她寫“今天看到他了，還是老樣子，可我卻不敢再靠近”；看到了離婚后，她寫“聽說他在找我，真傻”；看到了在邊陲小鎮，她寫“今天救了一只貓，它的眼睛很像他”……

最后一頁，是用紅筆寫的，墨跡還很新：“他受傷了，流了很多血，我好像……還是會心疼。”

桑淮的眼眶瞬間紅了。他合上筆記本，緊緊抱在懷里，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哥，你怎么了？”桑葚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

“沒什么。”桑淮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我只是……太高興了?！?/p>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葚念走了進來。她看到?；词掷锏墓P記本，臉色驟變，快步上前就要搶：“把它還給我！”

桑淮把筆記本藏在身后，看著她泛紅的眼眶，輕聲說：“念念，我們談談吧?！?/p>

“我沒什么好跟你談的！”葚念的聲音帶著哭腔，“那是我的東西，你憑什么看？”

“因為我想知道你的想法?！鄙；纯粗难劬?，認真地說，“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還在乎我。”

葚念的動作頓住了。她看著?；捶杭t的眼眶，看著他身上的傷痕，看著他手里緊緊攥著的筆記本，突然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

“是！我在乎！”她哭著喊道，“我在乎你有沒有受傷，在乎你過得好不好，在乎你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傻！可那又怎么樣？桑淮，我們之間隔著的，是一條人命，是無數個輾轉反側的夜晚，是我永遠都無法愈合的傷口！”

“我知道?！鄙；醋呱锨埃p輕抱住她，任由她的眼淚打濕他的襯衫，“我知道我欠你太多，我知道這些傷口需要時間來愈合。但我向你保證，從今往后，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

葚念在他懷里掙扎了幾下，最終還是無力地靠在他的胸口，放聲大哭。積壓了三年的委屈、痛苦、思念，在這一刻終于全部爆發出來。

?；淳o緊抱著她，一遍遍地在她耳邊說：“對不起，念念，對不起……”

病房外，桑葚看著相擁而泣的兩人，悄悄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走廊里的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像極了他們一路走來的軌跡，曲折，卻最終交匯。

陽光正好

葚念最終還是留了下來。她沒有搬回那個充記傷痛回憶的家，而是在醫院附近租了一間公寓。?；磦煤?，也搬了過去，理由是“方便照顧你”。

公寓不大，兩室一廳，卻被葚念收拾得很溫馨。陽臺上種記了鳶尾花，是桑淮特意從花市買來的，說要讓她每天都能看到陽光。

起初的日子很平靜，也很尷尬。兩人像是合租的室友，客氣又疏離。桑淮每天早上會讓好早餐再去公司，葚念則會在他走后收拾屋子，然后去附近的公益心理咨詢室幫忙。晚上回來，兩人會坐在客廳里看看電視，卻很少說話。

直到有一天，?；椿貋頃r，看到葚念坐在沙發上發呆，手里拿著那本縫補過的筆記本。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在想什么？”

葚念嚇了一跳，慌忙合上筆記本：“沒什么?！?/p>

桑淮看著她泛紅的眼眶，輕聲說：“是在想以前的事嗎？”

葚念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我想起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