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濃烈的、無法形容的、帶著強烈灼燒感的劇烈味道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進(jìn)她已混亂到極點的大腦!
那瀕死掙扎的瞳孔驟然劇烈地放大!
下一秒!
轟!!!
猛火油窖角落一桶被撞倒、早已泄漏大半的猛火油被闖入影衛(wèi)撞倒的木塊點燃!劇烈的爆炸性火焰瞬間升騰!火舌如同貪婪的巨獸,舔舐上地窖深處堆積的油垢和散落的破爛木桶!
斷耳兵卒被巨大的氣浪和一塊燃燒的碎片狠狠掀飛,撞在石壁上,生死不知!
趙鐵柱擋在柳月梨身前,被影衛(wèi)的彎刀劈中后背,又被烈火瞬間吞噬!發(fā)出一聲悶哼便化為滾動的火球!
柳月梨被爆炸的氣浪掀得向后翻滾,身體帶著烈火滾入最深處的狹窄角落!
烈焰焚身!
但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那洶涌撲來的火焰最深處爆炸掀翻的角落殘骸里,半截殘破的箭頭從碎裂的瓷碗下露出一角!
上面凝固的、呈詭異的暗金色澤的污痕,在躍動的火舌映照下,發(fā)出如同活物般的微弱光芒!
血引的污血!常白山曾經(jīng)噴濺過的!未盡的掙扎!
石縫間尸骸塞堵的豁口里,那點尸骨磷火幽微映照著水影。
地窖火海深處,那抹沾染血引的箭簇金光在烈焰中無聲灼燒。
兩支猶帶體溫的殘破箭羽,一支帶著燃燒的鷹隼翎毛,一支嵌著寒冰里沁透的黑隼鐵羽,無聲地分別落進(jìn)下方冰冷的石穴裂隙和上方肆虐的火海。
煉獄未熄。
死氣凝成了新的胎衣。
冰冷!碾壓!無處不在的冰棱潭水如同億萬根鋼錐,從每一個毛孔扎進(jìn)骨髓深處。常白山的殘軀被強行固定在狹窄的石穴入口,靠著那具被水流推來、半塞住洞口的焦黑影騎尸骸。
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牽扯著肩背被絞索撕裂的巨大創(chuàng)口,痛得像鈍鋸在活生生鋸開脊椎。
高燒如同在冰層下燃燒的鬼火,將他腦髓烤成粘稠滾燙的巖漿,視野里全是蠕動爆裂的猩紅光斑與刺骨的幽藍(lán)冰影。
窒息感被暫時遏制,但肺部每一次痙攣的呼吸,都吸進(jìn)帶著尸體腐爛和金屬銹腥的冰寒水氣。
喉管、胸腔深處如同塞滿了冰碴和火炭的混合物。
冰冷與灼熱在地獄的熔爐里對沖,碾磨著殘存的意志。
舌下的骨匣!
那從卡里貢尸體上撕下的最后一點附著物,此刻成了他靈魂深處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冰冷的獸骨棱角死死嵌在凍僵的牙關(guān)下,每一次不受控制的戰(zhàn)栗或嗆咳,都讓那尖銳的骨緣更深地刮擦著脆弱的頰肉和舌苔邊緣!
細(xì)微,卻持續(xù)、清晰!如同黑暗中用石頭刻下帶血的刻痕!
提醒著他,不能松口!
不能沉淪!卡里貢墜亡了,但這深谷,這營地,柳月梨……褚贏……
托魯汗!王庭!骨密匣!
這個被無數(shù)血肉刻印在生命最深處的詞語,如同淬毒的楔子,狠狠鑿入他因高燒而粘稠混沌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