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看見十八娘被人壓著走下樓,目光盯著她所在的方向,眼睛里一片死寂,像是烈火燃燒后留下的余燼,尚存一絲溫度,但已然絕望。
客棧里四處都濺了血,鎮北軍無一傷亡,沙匪倒是傷了不少人,卻都還能行動自如,沒有重傷者,也沒有死的。
鎮北軍是手下留情了的。
姜煦道:“爹,這一行馬隊我收了,他們常年來往于商道,熟悉西北更深處的地形,給我有用。”
姜長纓瞄了他一眼:“你打北狄用不著往大漠里鉆,怎么,心里還藏著別的打算。”
姜煦聞言笑了,難怪都說知子莫若父呢,他翅膀一張,姜長纓就知他要往哪飛。姜煦轉頭望著西邊,說:“是啊……確實有點別的打算,我要把這條商道變成只通我們北梁的路。”
姜長纓沒有品評兒子這遠大志向,
他看向了傅蓉微,神情柔和下來,語調也輕了,
道:“阿煦行事糊涂,嚇著你了?”
像是在哄著自家嬌養的女兒。
姜家的人丁本就不旺,早幾年分家旁支也離得遠,
所以家里關系簡單的很,沒得爭也沒得鬧。傅蓉微嫁進來之后,
便被兩個長輩當女兒養著了,
在婆母面前甚至都沒立過規矩。
傅蓉微搖頭,
道:“沒事,
很有意思。”
姜長纓又看向兒子,
嘆了口氣:“別胡鬧了,
省點心吧,
就算不心疼老子,好歹也心疼一下你娘和媳婦。你將來若是有什么不好,
讓她們娘倆怎么辦?”
也不知姜煦聽進去了沒有,反正他是點了頭。
姜長纓陪著鬧了這一通,感覺是殺雞用牛刀,他老人家不耐煩收拾爛攤子,把人撇給了姜煦,帶兵回撤居庸關了。
一網打盡的沙匪蹲在外面的土坡上,
個個被綁得像個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