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侯盯著那畫瞧了半天,給出了一句評價:“不錯?!?/p>
花吟婉笑得便更開心些,說:“妾身不懂這些,既然侯爺說不錯,那必然是好的?!彼蕾松锨?,與他一同看畫。
畫上一個剛及笄的女孩倚在桃邊,手里掐著一朵花,正在往漏窗里眺望。
花吟婉方才的話不是謙虛,她是真的不懂這些。
平陽侯指著畫,問:“卿卿可知這幅畫的意思?”
花吟婉琢磨著開口:“三兒這畫得可是她自己?”
平陽侯將花壓在了鎮紙下,嘆氣:“是她自己,折花倚桃邊……三兒呢?”
傅蓉微在自己的房間里坐著。
鐘嬤嬤來喚她的時候,臉上的喜氣更濃了,悄悄問道:“姑娘,屋里那畫是你放的?”
傅蓉微說是。
鐘嬤嬤道:“侯爺很喜歡,贊了好幾句呢?!?/p>
傅蓉微微微點頭,看來不算弄巧成拙。
花吟婉的屋里頭一次點上了十幾盞燈,襯得燈火煌煌。
傅蓉微見著了她的父親那高瘦的身形,一雙眼窩深陷,盛著幾分化不開的陰郁之氣。
父親正在給她的那幅畫題字。
傅蓉微站在桌案前瞧了個清楚:“嬌女字平陽,折花倚桃邊,折花不見我,淚下如流泉?!?/p>
花吟婉雖不懂畫,但通曉詩詞歌賦,平陽侯一題詞,她便知出處,暗暗沖傅蓉微贊許地點頭。
平陽侯板著一張嚴父的臉,問傅蓉微道:“蓉微啊,你作這幅畫的時候,心里在想什么?”
傅蓉微聽懂了話中之意。
他想試探她心里是否有怨懟。
傅蓉微道:“回父親,這畫兒,是女兒這次病愈后,一時感懷隨手隨心而作……當時作這畫的時候,正好聽說母親在為家中姑娘們籌謀親事,心里便有所感懷……女兒今已及笄,還能在父母膝下呆多久呢,將來且不知去往何處,心下不免悵然?!?/p>
平陽侯落筆時沉默了很久:“你那幾個姐妹正掙著想嫁個好人家,唯獨你,竟然還在擔心此事。”
傅蓉微笑了笑,說:“家里才是女兒的根,女兒自知比不過其他姐妹的身份,心想著,將來如若能長長久久留在父母身邊便好了,也可常常探望姨娘。”
花吟婉沉下了眸子,訓斥了一句:“不許胡說八道,你一個姑娘家的,怎不知矜持些,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呀,多想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