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聽到了她爹那久違的聲音:“你一貫喜歡在心里憋事,受了委屈也不說,我今日是一定要來看看的,否則你還不知有多少事瞞著我。卿卿,你讓我的心都疼碎了……”
他話音剛落,人已經推開了院門。
傅蓉微控制不住捂著xiong口,一陣作嘔,她半下午沒吃過東西,腹中空空,差點把酸水給反上來。
花吟婉一見她這模樣,忙扔下了侯爺,快步上前關照她:“蓉微?身子又不適了?”
傅蓉微幽幽地瞧了她一眼。
沒好說是被自己爹惡心壞了。
平陽侯隔了幾步遠,也問道:“身體不適?聽說你前幾日病的嚴重,如今可好了?怎在外面吹冷風?”
傅蓉微盯著平陽侯的面孔,覺得他還是正常說話才像個人。一雙秀眉蹙了起來,眸子像藏著一汪水,稍微一擰,便有七八分的楚楚可憐之意。傅蓉微嗓音婉轉,卻一點兒也不扭捏,起身行禮端正裊娜,道:“原來是父親啊……女兒本是在等姨娘,不想卻驚擾了父親,萬望父親見諒。”
平陽侯盯著她一番打量,道:“無妨。”
他再側頭朝著花吟婉露出了笑,說:“你把女兒養的很好……也只有你這樣的性子,才能熏得出溫和知禮的好女孩。”
花吟婉挽著他的手臂,搖頭說:“不,我不好,蓉微好好一孩子,這幾年和我學的越發心思重了。”
平陽侯:“心思?有什么心思?”
花吟婉帶著他往屋里走,道:“……女兒家的小心思罷了,沒什么大事,侯爺倒也不必當回事。”
這不當回事,那不當回事,內宅里就沒什么事兒了。
平陽侯此次到云蘭苑就是為了施恩,即使沒什么事兒,他也要找點事兒。
譬如天還尚未轉暖,院子里的炭火便已經不夠了,屋子里外都冷的像冰窖。
再譬如,花吟婉母女倆穿得一個比一個素凈,若說到外頭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侯府辦喪事呢。
平陽侯坐在那張半舊不新的羅漢床上,梅花矮幾四角都掉了漆,摸上去粗糲磨手,平陽侯當下揚手吩咐人到庫子去東西,順便命人再抬兩筐銀絲炭,以供云蘭苑母女倆取暖用。
他帶來的小廝們上前將梅花矮幾撤了下來。
上面的東西逐一歸置好。
花吟婉侍立在旁邊,發現矮幾上多了一張畫卷,心念一動,上前一步:“千萬小心,別把三丫頭的畫弄壞了。”
平陽侯被她一句話吸引了注意力,伸手拿起那畫展開。
四四方方的一塊絹帕,作畫的筆觸很潦草,但平陽侯怎么也是世家貴族讀書出身的人。丹青手真正的筆下功夫,即使潦草幾筆也能窺見其一二。
平陽侯大為驚奇:“三兒畫的?”
花吟婉笑道:“她從小愛玩這些,我便由著她了。”
平陽侯盯著那畫瞧了半天,給出了一句評價:“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