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夠了錢又繼續出發。
這樣的日子雖說辛苦些,卻讓我倆覺得前所未有的踏實。
不像在蕭府,吃穿用度皆得伸手討要。
日日看著蕭慎的臉色過活。
翠兒的心境也從起初的憂心,逐漸變得豁達。
她說早知道外頭如此自由,我們就該早點跑。
看我身子不好,她再不像從前那般只會哭泣,而是拍著胸脯自信滿滿道:【娘子你只管好好休息,翠兒現在有能力掙錢給你看病了!】
可我不想讓翠兒太辛苦,既然是相依為命,那便應該一起付出。
不過幾次流產確實損耗了我的身子,我索性買了一堆醫書,自己學著診脈斷癥,識草辨藥。
也許是久病成醫,竟真讓我小有所成。
我開始游走于窮苦人家,替他們治些小病,也不收錢,就收些干糧或者布料。
如此,我和翠兒也算衣食無憂,歷經數月終于到了西域。
漠上的風吹起漫天黃沙,卻掩蓋不了巍峨的樓蘭城。
我突然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對翠兒道:【咱們就在這里落腳生根吧?!?/p>
誰知剛進城,人們便眼神古怪地盯著我。
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歪著頭問他身邊的女子:【娘,這不是住在咱家客棧里那個哥哥懸賞尋找的姐姐嗎?】 我心里咯噔一下,頓時明白了所以然。
看來蕭慎也來了樓蘭。
我不想再與他糾扯,拉著翠兒便想趕緊離開。
誰知剛出城,后頭就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
【宛兒,我找你找得好苦……】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回身走到蕭慎面前,伸出雙手平靜道:【家主是來抓我回去的吧?】
【走吧。】
這世道對女子最是不公。
沒有和離的妻妾一輩子都是夫家的人。
即便逃到天涯海角,生死都由夫家說了算。
本以為蕭慎會毫不猶豫地帶走我,沒想到他卻只是皺了皺眉,愧疚地解釋道:【宛兒,我不是來抓你的。】
【我只是想求得你原諒,讓你心甘情愿地跟我回家?!?/p>
過往種種再一次浮現在腦海。
家宅的大火,父母被燒毀的牌位,和接二連三夭折的胎兒,無時無刻不在扎著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