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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晏塵開始想盡辦法見我。
療養(yǎng)院的門攔不住一個存心想跑的瘋子。
有一次,我?guī)Ш⒆尤プ鰸M月體檢,顧墨沉陪著我們。車剛在家門口停穩(wěn),一個黑影就從綠化帶里撲了出來。
是顧晏塵。
他瘦得像根竹竿,身上那件藍白條紋的病號服空蕩蕩的,胡子拉碴,頭發(fā)油膩地粘在額頭上。
當他看到顧墨沉小心翼翼地護著我下車,又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fā)時,他那雙渾濁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宋喬!”
他像一頭發(fā)狂的野狗,直沖我們而來。
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將他死死鉗住。
他被按在地上,臉頰貼著冰冷的水泥地,卻依舊奮力地朝我伸出手,指甲里全是黑泥。
“喬喬!那本來是我的!那是我們的孩子!”
“你把他還給我!你把我的喬喬還給我!”
他聲嘶力竭地哭喊,聲音嘶啞難聽,引得鄰里探頭探腦。
我抱著懷里睡得正香的兒子,面色平靜地從他身邊走過,連眼角的余光都懶得施舍。
顧墨沉握住我的手,低聲說:“別怕?!?/p>
我搖了搖頭:“我不怕。”
我只是覺得,有點好笑。
都到這個地步了,顧晏塵還沒想明白。他失去的,從來不是一個女人,一個孩子。
他失去的,是那個曾經(jīng)把他當成全世界,愿意為他赴湯蹈火的宋喬。
而那個宋喬,早在他一次次的背叛和傷害中,被他親手殺死了。
他如今的痛苦,不過是自食其果。
他用曾經(jīng)百試不靈的辦法,想讓我感動,想讓我心軟。
他以為他只要稍微流露出一絲溫柔,我就會像以前一樣,搖著尾巴回到他身邊。
但他錯了。
現(xiàn)在的我,早已不是那個祈求他垂憐的下位者。
我最后一次見他,是在顧氏集團的年度發(fā)布會上。
我以顧墨沉伴侶和集團生物科技首席科學家的身份出席,懷里抱著顧氏未來的繼承人。
而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混進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