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的深夜,月色斑駁。
屋內,胡梭仍在伏案調試無人機的程序。他的眼睛熬得通紅,眉頭皺成了扁豆結。
桌角一碗的面條早已涼透,坨了。
門邊處,老胡久久佇立,“這個點了,怎么還沒有睡。”他心想,不忍心打擾兒子,看著昏黃色的燈光下,兒子挑燈干活的模樣,想起那日父子的爭執,心里就如同壓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
前幾天,兒子興致沖沖地講述無人機飛播項目的時候,自己是第一個潑冷水的。
如今想到,人越跑越遠。每天都風塵仆仆,走南闖北的。
想著這些,老胡就轉身到廚房去,將一杯牛奶給溫熱了,給胡梭送過去。
雖然放牛奶的動作很輕,還是驚動了胡梭。
“爸,你還沒睡?”
“你不也沒睡嗎?”父子兩的談話總是干巴巴的,沒有溫言細語。
“哦,我需要優化一下這個,快了,快了,這里再控制一下就好了。”胡梭表面上在應著父親,實際上是在自言自語,他嘴角不自覺上揚;畢竟這項目得到了各方大牛的支持。
前幾天父子的爭執,早就被他拋諸腦后。
老胡沒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兒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于是便久久地佇立著,傻傻地看著那滿屏幕的代碼在兒子的眼眸底下刷過。
也許是意識到父親的炙熱的目光,胡梭敲著鍵盤的手逐漸慢了下來,“爸,你怎么了?”
“哦,沒怎么,你忙你的。”老胡局促地應著,想轉身就走,背影不覺間有些倉皇。
“爸!”胡梭叫住了他,“您——要不在我屋坐會?”于是胡梭拉來了一張小板凳,拍了拍。
老胡猶豫了一番,還是坐下來了。
胡梭喝著溫熱牛奶的時候,老胡則看著電腦屏幕上那滾動的數據流,不解地問:“你在做什么呢?你不是說,你們的無人機都是現成的嗎?就連機腹的電磁彈射系統都已經找到了專家幫忙嗎?那你為什么還是那么忙?”
“哦,我寫程序呢,那專家——也就是雷工,他負責的是硬件部分,我得負責軟件部分。”胡梭說著。
“軟件?”老胡皺著眉頭,他看那密密麻麻的程序代碼,如看天書那般。
似乎也意識到父親的囧,胡梭則不厭其煩地解釋著:“就是——”他頓了一下,嘗試找一個合適的比喻,“就是給這個零部件裝上一個腦子還有一雙文檔的手。”
“腦子和手?”老胡更加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