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傳令兵興奮地說道:“將軍,我們又變陣了,看,
戟士突擊八牛奔
檀憑之的大樹上一躍而下,跨上一匹臥伏于地,同樣披著樹葉的馱馬,一把抄起掛在馬勾之上的六石復合大弓,對著從草叢中站起身的三百名同樣身上披著偽裝葉子的弓箭手,還有三百匹從地上站立的馱馬,大聲道:“兄弟們,干活!”
劉裕回到了陣后一百步的地方,在他的身前,何無忌正領著已經重整后的輪換部隊,頂到了前方,與敵軍剛剛輪換上來的二線中央方陣步兵相持,劉裕站在一輛裝著拋桿的推車之上,登高遠望,一邊拔著身上的臂甲和肩甲上插著的箭桿,一邊看著對方陣形的變化,在他的身下,徐羨之帶著百余名醫士,正匆忙地奔走著,把重傷的傷者推上大車,緊急地運往京口城方向,而似劉裕這樣的輕傷員,則被緊急處理著傷口,拔出箭鏃,灑上行軍止血散,再纏上傷帶。
徐羨之綁上劉裕手上的一層藥帶的最后一層,然后用鉸子一鉸,把兩股斷頭打了個結,再把這個結塞進這層層傷帶之中,用手拍了拍那原來中箭之處,說道:“還疼嗎?”
劉裕用力地掄了掄手臂:“無妨,箭頭上應該沒有毒。奶奶的,這楚軍的箭真還挺厲害,居然可以破甲傷皮。”
徐羨之沒好氣地說道:“要換在平時,你這六處箭傷,兩處槊傷,早應該下來休息了,不過,正是戰事激烈,你是主將,堅持要打,我也沒辦法,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別再這么拼了,你倒下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劉裕哈哈一笑:“羨之,你看,敵軍的后軍動了,吳甫之終于押上了預備隊,想要一舉擊潰我們了,要不是我演得這么象,這會兒恐怕他已經撤向江乘大營了,那我們的計劃,可就無從談起,如果不能追著他打,沖破江乘大營,搶占羅落橋,那以后我們要付出的代價,只會十倍,二十倍于今天?!?/p>
徐羨之微微一笑:“那你為什么不現在就出動京口的后備兵馬,剛才我就已經告訴過你,胖子已經新整編好了兩千軍士,雖然不如你們這些多年老兵,但也是以前正規參加過北府軍的將士,起碼不會比對面的楚軍差,你這場力戰下來,就算吃掉吳甫之,也會傷亡慘重,連你都這樣了,更別說其他將士,其力已竭,不如休整一下,再作他圖?!?/p>
劉裕正色道:“一切等打完了吳甫之再說,我這樣詐敗,就是為了引出他的后軍壓上,現在后軍出動,瓶子也應該要沖上了,我們要做的,就是…………”
他說到這里,一下子從車上跳了下來,兩個軍士,開始往他的手臂上套起臂甲和袖甲,他把斬龍刀大提起,用力掄了掄,笑道:“兄弟們,準備反沖擊!”
身長八尺的高寶,帶著千余名后軍步兵,提著大戟,從本陣的側面沖出,他一邊跑,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長柄開山巨斧,大叫道:“快,快點沖,再加把勁,再加把勁,就可以把北府軍,京八賊徹底打垮了,吳將軍有令,不用列陣相持,只等號角令一出,就全線沖攻擊,眾軍棄槊使槍棍,準備近身格斗,有擊殺劉裕,何無忌,劉毅這三句賊首者,陛下有令,封候拜相!”
全力奔跑的楚軍將士們,全都兩眼放光,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兵器,很快,他們就奔到了在一線格斗的三列楚軍的后方,全都半蹲在地,開始調整呼吸,準備沖擊。
三聲急促的金鼓之聲,從后方響起,伴隨著中軍將士們的大吼:“京八去死,京八去死,京八去死,沖,沖,沖!”
前方的楚軍槊手,突刺的速度猛地加快,剛才一頓一刺的節奏,猛地變成了一頓三下,把前方的北府軍,生生逼退了三四步之多,在他們退后的一瞬間,所有的前鋒楚軍,整齊地扔下了手中的長槊和大盾,每個人的手上,都多出一把板斧或者是手戟,一聲齊喝,就對著對面五米之外的北府軍陣線,一陣狂擲。
“嘭”“啪”,響聲不絕于耳,幾乎是一瞬間,對面的北府軍戰士,就有近百人,給這輪刀斧飛擲,生生砸倒在地,一線頂著的二百多面盾牌,變得殘破不堪,幾十名北府軍戰士,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而身后的戰士迅速地跳過了倒在地上的前方同伴,頂起新的盾牌,剛才一瞬間被打翻的盾墻,轉瞬之間,又恢復如常。
而前線三列的幾百名楚軍槊手,則是轉頭就向著身后兩側斜著飛跑,在他們身后二十步左右,早已經整裝蹲地的后軍戟士們,全部起身,高寶揮舞著一把開山大斧,吼道:“戟士,沖鋒!”
一千戟士,發出一陣戰吼“大戟開路”!然后一躍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向著三十步外,剛剛重新列陣,還沒來得及架起矛槊的北府軍陣線,開始了沖擊,所有人的腦海里浮現出以前無數次戰斗的畫面,都是在這種決勝時刻,戟士沖鋒,所過之處,一切強敵,灰飛煙滅,這一回,即使是北府軍,也不會有什么不同!
頂在陣前的何無忌,突然大笑著回到了陣中,眼神之中,充滿了蔑視與戲謔,他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大盾,一如身邊的兩百多名軍士,盾墻之后,閃出二十多道空隙,而二十多個雄糾糾,氣昂昂的身影,大步流星,從這些空隙之中疾走而出,如同劈波斬浪一般,瞬間,就頂到了陣前,伴隨著將士們的齊聲大吼“奔牛威武,奔牛威武!”。
二十多部八石奔牛弩,架在體壯如牛的壯士們的腰上,劉裕,向靖,檀韶,蒯恩等人,各操一弩,越陣而出,身后的戰士們早已經填上了一根根的長槊,何無忌,劉毅等人笑著抄起一柄柄鐵錘,對著八牛弩的機扣,重重砸下,整齊劃一的號子,在北府軍整個方陣中響起:“八牛奔,敵陣摧!”
飛槊飚擊楚陣摧
二十步不到的距離,密集的如潮水般的楚軍戟士,迎面就撞上了呼嘯而來的八牛勁弩,大錘砸處,機簧扳動,弩臂之上飚射而出的,甚至都不再是普通的弓箭和弩矢,而是截斷的了短槊,長約三尺,刃長ez也在半尺以上,在這個距離齊射,即使是大羅金剛,也會給打得千瘡百孔,斷無生理!
幾乎是眨眼間,奔騰而前的楚軍陣中,就騰起了片片血霧,沖鋒中的楚軍,被這幾十道八牛弩矢正面擊中,整個人都給打得四分五裂,無論是鐵甲還是皮甲,在這斷槊的飚擊之下,都如同紙糊一般,而人體也被生生地撕裂,有的身體在前行,而被打斷的手臂已經是向后飛,甚至是整個xiong膜處給打出一個恐怖的血洞,身子還在向前跑,內臟和碎骨,鮮血卻從身后的血洞中往外流,更多的情況,則是一槊擊出,穿透三個以上的人,如同一個糖葫蘆一樣,直接就給插在了當地。
二十幾枚斷槊,只一個照顧,就打倒了一百四十五名楚軍,第一列沖擊的人,幾乎無一幸存,沖在最前面的高寶本人,被兩根飛槊所擊中,一枚直接把他的腦袋從脖子上打飛,又扎中了后面的兩名軍士,才以一個血腥而怪異的姿勢,釘在了地上,仿佛是被擊中前xiong的第二名士兵,xiong口長了一個腦袋一樣。
而高寶的xiong前護心鏡,也是給擊得粉碎,沖得最快的他,直接心口給打了個大洞,肋骨被擊斷成粉碎狀,xiong破臟流,連里面的內臟,也全給穿擊震裂,碎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肉塊,與那些白花花的骨渣子混合在一起,從前心后心的兩個血洞之中,不住地外流,終于,他的軀干在往前奔出了五步之后,雙膝一軟,正好跪倒在劉裕前方,不到三步的位置,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