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眉頭一皺,沉聲道:“無忌,你帶弟兄們迅速控制刺史府,安定人心,齡石,你跟師父去一趟城門那里。見你的弟弟。”
朱齡石咬了咬牙:“師父,你敢一個人去城門那里嗎?那里的將士,都是我們從荊州一手帶來的桓家舊部,只怕不會對你留情,即使是超石,也無法彈壓他們。你最好把我們全綁了,然后趕快逃走吧,這是徒兒唯一能為你做的事!”
劉裕微微一笑:“你道我等起兵建義,只是為了殺一個桓修是嗎?殺了人再逃亡,躲在草澤之中的鼠輩?來,齡石,這詔書你沒聽完,一會兒,我會讓你們每個人再聽得清清楚楚,然后你們再決定怎么做。”
他說著,從何無忌手上拿過了詔書,轉身拉著朱齡石的手,就在街上大步而走,斬龍刀插在了他的背上,而他的左首,則提著桓修血淋淋的首級,一邊走,一邊大聲道:“京口父老請看,劉裕率眾義士建義反桓,已斬偽官桓修,現劉裕在此,若有想斬裕首獻功之人,盡管過來!”
他就這樣一邊說著,一邊提著桓修首級,拉著朱齡石,走過了京口的大道,直到來時的城門那里。
城門之處,早已經劍拔弩張,大門緊閉,朱超石就站在城頭,指揮著兩百余名部下,匆匆地來回布陣,而城外的百余名義士,已經脫去了身上的偽裝,亮出精良的鎧甲,或引弓,或持槊,擺開了攻擊的架式。兩邊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劉裕的出現,引發了一陣驚呼和騷動,城門附近所有的民居,全都門窗緊閉,但無數雙眼睛,都從窗縫門縫之中,不安地打量著這外面的世界,連空氣,都幾乎要凝固了。
朱超石雙眼圓睜,抄過一把大弓,搭箭上弦,指向了劉裕,大聲道:“劉裕,不要再往前走了,你騙我騙得好慘,咱們的師徒之情,沒法再繼續了!”
他的目光轉向了劉裕一手扣住的朱齡石,臉色一變:“放了我兄長,不然,一切都沒法挽回了!”
劉裕微微一笑,一松手,朱齡石手上那鐵箍一樣的感覺,頓時就消散,他睜大了眼睛,一邊揉著酸軟的手腕,一邊訝道:“師父,你,你這是做什么?”
劉裕笑道:“過去跟你兄弟一起吧,你們可以不認我這個師父,我可不能不要你們這兩個好徒弟,我們立場不同,你們的家眷在建康城中,作為軍人,盡忠職守是應該的,即使你們一會兒跟我打起來,殺了我,也沒有什么遺憾。”
朱齡石咬了咬牙,說道:“師父,你也受了陛下的官職,如果你說要起兵,應該在他登基前就起事,而不是現在,接受著他的官職,利用我們對你的尊敬和信任,騙我們。”
劉裕正色道:“這是非曲直,你們可以聽完了再決定是跟我為敵還是加入我,我不用強力來逼你們屈服,只講這忠義之理。”
朱齡石點了點頭:“那我們兄弟一定洗耳恭聽,在你說完前,我用性命保證,決不會有人向你出手!”
他說著,對劉裕行了個軍禮,轉身就走向了城門那里,一邊走,一邊高舉雙手,不停地揮著,大聲道:“所有人放下弓箭,是戰是和,聽劉裕說完再定!”
師徒持兵論忠義
朱超石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大聲道:“所有人放下武器,有敢放箭者,斬!”
一個小校低聲在朱超石的耳邊說道:“頭兒,劉裕可是謀反啊,要是以后陛下知道了我們對他都不放箭,只怕很難交代!”
朱超石咬了咬牙:“先等他說了什么,再說了,你以為現在城中這副局勢,你就算射殺了他,自己能出得去嗎?我師父用兵如神,多少次看似兇險但早有準備,要是連你都能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是威震天下的戰神劉寄奴了。”
說話間,朱齡石也登上了城頭,朱超石迎了上去,兄弟兩人的手,緊緊地把到了一起,朱超石激動地說道:“大哥,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我就怕…………”
朱齡石嘆道:“師父對我還是手下留情,其實對你也是,他的本事你我知道,敢這樣殺桓撫軍,拿下個京口城,又豈會成問題?別看他現在一個人出來,我敢肯定,包圍我們的肯定早就是千軍萬馬了,現在是給我們一個投降的機會,不想增加死傷而已,別說城內,就算城外…………”
說到這里,他一指城外那百余人馬,低聲道:“讓我們看到的只是這些人而已,劉道規,向靖,孟龍符這些人都在,個個都是以一當百的勇士,就這些人,滅了我們都是足足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