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嗣之冷笑道:“你這話騙騙鬼還可以,在我這里就別想混過去了。妖賊中確實有些給裹脅的百姓,但是你們沈家五子,可是賊中頭目,象沈云子,更是親手殺害上虞徐縣令的兇手,還有沈田子,誰不知道是妖賊中勇冠三軍,沖鋒陷陣的勇將!袁內史赦免你們是他的事,但這里是海鹽,不是吳興,小爺今天就要把你們五個挖心摘肝,祭奠死在你們手上的無辜軍民!”
劉裕平靜地說道:“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鮑公子了,不知道鮑公子跟沈家五子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這樣置他們于死地呢?”
鮑嗣之微微一愣,轉而沉聲道:“劉裕,你是要強行維護這幾個妖賊,甚至不惜與官軍,與朝廷為敵嗎?這里可不是你的京口,你可看清楚了,在我的地盤上,你就是條龍,也能讓你翻不了身!這幾個妖賊,在吳地作惡多端,死在他們手上的將士百姓成百上千,這是國仇,不是我的私怨!”
他一邊說著,一邊卻開始四下打量起來,尋找起最近的幫手在哪里,畢竟鮑公子嘴上雖然狂妄,但也是見過真場面,也見過劉裕格斗的人,自己也曾經上過戰場殺過人,起碼的戰斗經驗和判斷力還是有的。
劉裕微微一笑,說道:“剛才鮑公子提到了被沈云子所殺的上虞徐縣令,不瞞你說,這次在赦免他們幾個之前,我特地接來了徐縣令的兒子,現任朝中著作郎的徐逵之,讓他決定這幾個人的生死,畢竟,孝道大過國法,我朝以孝治天下,即使是朝廷的赦免,也不能剝奪死在他們手上的人的子女們的復仇權力。而沈家五子也知罪行深重,前來尋求赦免時是孤身空手而來,任人宰割,絕無怨言。”
鮑嗣之的臉色一變:“當真?!”他轉而冷笑起來:“那徐逵之能放著父仇不報,只怕是給你許以重利收買了吧。哼,誰不知道他姓徐的跟你劉裕相交莫逆,自幼長大呢。只是給你騙得連父仇也不報了,我還是不能理解。”
劉裕看著鮑嗣之身后,沉默不語的沈慶之,說道:“你就是有蒼耳公之稱的沈慶之沈幢主吧,我聽過你的勇名,一直想要一見,卻沒有想到,在這里見到了。”
沈慶之連忙拱手道:“想不到連劉參軍都聽說過我的名字,實在是惶恐之至。我這次是進京搬救兵的,本想請鮑縣令差人去烏莊通知劉參軍,早日率兵赴援謝將軍,卻不料會在這里見到劉參軍本人,真是三生有幸。”
劉裕笑道:“那不知道沈幢主能不能理解,為什么徐逵之能放過父仇,原諒沈家五子呢?”
沈慶之不假思索地說道:“因為吳地的土豪之前受天師道妖賊的蠱惑,附逆作亂,朝廷大軍一到,妖賊們扔下這些土豪,自己跑了,多數土豪首領伏誅,而其子侄部曲,如沈氏五子這種,則帶著很多莊客,佃農躲進了山中,朝廷雖然下達了赦令,但他們害怕給追究罪行,不敢出山,沈氏五子是
事急從權赴前線
劉裕說到這里,話鋒一轉:“但是,我的好朋友劉穆之提醒了我,吳地叛亂,雖是妖賊引發,但是也是因為朝政頒布不當,樂屬征兵令破壞了吳地百姓與朝廷百年來的約定,而土豪們的利益給無條件地剝奪,這才會讓其因怨生亂,這場戰亂要平定,不能光靠殺戮,更是要收拾離散的人心。”
“沈家五子是跟隨其父親作亂,其父叔都已伏誅,為其罪行付出了代價,而他們雖有罪行,但有悔過之心,愿意將功贖罪,對這樣的人,朝廷都能赦免,那我們這些在前線的將士,又為何要趕盡殺絕嗎?殺沈家五子容易,但會讓五千戶百姓繼續作亂到底,讓五萬,五十萬戶曾經跟隨過妖賊的吳地民眾絕了悔過自新之路!”
“那我們還得再多流多少血,多花多少時間,才能收拾這個局面?就算平定之后,吳地也徹底爛了,我們從哪兒再去找人來這里耕作,紡織,國家又如何在這里征丁,收稅,供養我們呢?”
沈慶之猛地一拍掌:“劉參軍說得太好了!”
鮑嗣之勉強地勾了勾嘴角:“那個,那個劉參軍既然這樣說了,朝廷也赦免了他們,那我就暫時不跟他們計較了,不過,希望這沈家五兄弟能真的跟劉參軍說的一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用實際行動贖回你們的罪孽。聽說這次天師道妖賊重新回來,有些躲在山里的吳地土著又重新過去附逆作亂,哼,這些人就再沒有招安赦免的機會了,一定要殺無赦!”
沈淵子朗聲道:“這是自然,我等上次就被妖賊們拋棄,知道了自己的錯誤,父叔輩也為此送命,現在我們最恨的,就是當初騙我們作亂,又把我們拋棄的妖賊,可以說是悔恨交加,與他們不共戴天,這回寄奴哥主動要去前方相助平叛,我們也從部曲莊客中選出三百余名壯士與他一起南下,就是為了報仇雪恨的!”
鮑陋笑了起來:“鬧了半天,這才切入了正題啊,剛才本官一直想問劉參軍所來為何呢。是建康方面的朝廷給你下令,要你火速來援嗎?妖賊作亂的消息這么快就到朝廷,這么快就下令出兵了?還是劉大帥讓你先行出發的?”
劉裕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接到朝廷的任何命令,也沒有接到劉大帥的軍令。但是,剛剛從會稽回來的劉穆之,向我通知了會稽那里妖賊突襲的情況,只這個消息就夠了,所以我馬上集結了所能出動的所有部下,火速去支援會稽的謝將軍,走得匆忙,連輜重都沒帶,所以我來您這里,是想勞煩鮑縣令提供一些干糧,讓我們路上吃的。”
鮑陋的臉色一變:“這個,劉參軍,你可是北府軍的鎧曹參軍哪,鎮守烏莊倉庫才是你的本份,現在你這算是擅離職守啊。若是事后追究下來,恐怕要給軍法從事的。”
劉裕正色道:“軍情如火,若是按平時的程序慢慢地上報或者等命令下達,那可能戰機就失去了,反正我劉裕在北府軍也多次自行其事,也不在乎多違反一次軍紀,如果能扭轉戰局,平定這次叛亂,那我劉裕甘當軍法從事。”
沈田子的一字眉一挑,也搶著說:“我們兄弟也愿意同劉大哥一起受軍法從事。”
鮑嗣之冷笑道:“你們又不是我大晉將士,受啥子軍法?別跟著起哄了。”
劉裕搖了搖頭,指著他們身上的軍裝與盔甲說道:“鮑公子,再次提醒你一下,他們已經接受了招安和赦免,現在的身份是吳興郡內的州郡兵,是袁內史的親衛,派來協助我守衛烏莊糧庫的,當然是大晉的將士,這回他們隨我南下,出城時袁內史親自馳馬前來,同意了他們的調動,即使我劉裕被軍法從事,他們也是無事的,因為袁內史允許他們出征了。”
鮑陋的眼珠子一轉,說道:“袁內史真的同意出兵了?”
劉裕點了點頭:“袁內史對軍事不是太在行,但也知道救兵如救火的道理,所以特地前來征求我的意見,我的庫丁三百人,加上沈家兄弟的三百多人,還有袁內史另撥的一百衙役,加起來八百壯士,是
謝琰幼子報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