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道子的神色稍緩,點了點頭:“本王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你們組織究竟是為了什么,要說圖權吧,似乎白虎先生連皇帝的詔書都能輕易搞到,當不至于在乎這點權力,要說圖財吧,你們富有天下,也不缺錢,那你們這樣幫助本王,為的是什么呢?”
白虎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我們的權力,我們的財富,都來源于世代對土地,人口的占有,這點劉裕在戲馬臺上其實已經說清楚了,那些個從元皇帝開始就給了我們的田契,世襲罔替,我們要的就是這個。王爺并不是想跟我們爭奪這些田地契約的人,所以,我們愿意為王爺效忠?!?/p>
司馬道子的眉頭一皺:“可是這些田契歸你們而不是歸國家所有,我們征稅,抽丁可都是問題啊,以前是我皇兄,哦,是先帝為帝,天下是他的,本王可以不計較,可是現在本王才是大晉實際的主宰者,要是仍然不能隨心所欲,你覺得合適嗎?”
白虎微微一笑:“我們的東西就是大王您的,現在傀儡皇帝在位,政權大計都自大王出,而您想要什么,我們都會雙手奉上,至于這田地契約在誰手上,也沒這么重要吧,如果是您自己來打理,成天要面對那些臭哄哄的賤民,還要跟他們收稅分地,只怕會因為太過麻煩,而誤了您享受人生極樂的大事吧?!?/p>
司馬道子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還是白虎大人了解孤啊,很好,就按你說的辦吧。只不過,孤有個條件,以后每年這些地的租金的一成,要交給孤,孤總不能一輩子都指望著你們的孝敬錢吧,也得給自己留點錢,對不對?”
白虎笑道:“既然大王都開了口了,那我還有什么理由拒絕呢,成,就按大王說的辦,每年黑手黨在吳地莊園收成的一成,會在秋收征稅后的一個月內,送到您府上的?!?/p>
司馬道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那就這樣定了。王國寶的事,交給你善后處理吧,孫泰那里,孤會召集的,至于消滅天師道的事,就交給你們黑手乾坤了,不要讓孤失望!元顯,幫孤送送白虎大人!”
他說著,伸了個懶腰,自顧自地走出了大殿,司馬元顯看著他離去的背景,嘴角邊勾起了一絲不屑的神色,低聲道:“師父,你真的有辦法讓我盡量接手父王的權力嗎?再讓他這么醉生夢死下去,我早晚會給他拖死,這回扔出王國寶頂罪,下回還能扔出誰?”
陰謀小子欲奪權
白虎微微一笑:“身為人子,盡孝道是,也許可以取得他的效力?!?/p>
司馬元顯睜大了眼睛:“劉??梢允辗??他一向跟我們作對,那天奪位之夜的晚上,也跟我斗得不輕,師父既然現在是他的主審官,為何不殺了他,以絕后患?”
白虎搖了搖頭:“劉?,F在殺不得,無論是對付桓玄還是以后北伐,都要用到此人,再說,殺一個劉裕,會得罪一大批北伐軍中下級軍官,這些人很多是跟他當年一起投軍,現在地位不低,要是他們聯手嘩變,為劉裕復仇,咱們拿什么去擋?!惟今之計,是讓劉裕起碼不跟我們為敵,不在內戰中站到昌明黨一方,這點師父來辦,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說著,轉身向著屏風之后走去,一道密門開啟,他的身影沒入其中,而聲音在密門合上的那一刻傳來:“這陣子多跟張法順合計一下,如何處理誅殺王國寶之后的事情,如何去跟王恭和殷仲堪講和,你要奪你父王之權,起碼先處理幾件漂亮的事情,讓他放心,讓大家都看到你的本事!”
當司馬元顯從彎腰行禮的狀態直起腰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他回頭一看,只見張法順滿頭大汗,直奔了進來,見到他,也不行禮,氣喘吁吁地說道:“世子,出大事了,王國寶和王緒,剛剛被司馬尚之拿下,就在建康的鬧市口,被朝服斬首啦!”
司馬元顯微微一笑:“好了,法順,不要慌,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張法順睜大了眼睛:“什么,你已經知道了?!莫非…………”
司馬元顯冷笑道:“不錯,就是我設的局,讓王國寶拿著皇帝下令誅殺他的詔書去找司馬尚之,把他的罪行公之于天下,他在先帝駕崩之夜,企圖去中書省矯詔,后來又在先帝的葬禮上派刺客對王恭行刺,還沒得手,導致現在荊州北府兩大強藩起兵,這個責任,他不負誰負?司馬尚之當夜跟他一起去中書省,如果不通過殺他來自證清白,就會跟他一起掉腦袋,所以,此事交給他來做,豈不是萬無一失?!”
張法順豎起了大姆指:“高,實在是高,世子真乃神人也,如此一來,就輕松化解了危局了!”
司馬元顯哈哈一笑:“好了,法順,你就再辛苦一趟,持騶虞幡和皇帝的停戰詔書,把王國寶和王緒的首級,送去王恭那里,讓他們回駐地,就說他們討逆有功,朝廷天使,不日將去勞軍。”
神愛之女天亦憐
建康,天牢。
支妙音一身黑色斗蓬,站在劉裕的前方,劉??粗哪槪溃骸澳憧蘖藛??何事讓你如此傷心?”
支妙音幽幽地嘆了口氣:“裕哥哥,今天我來,是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你要答應我,無論何事,你都不要激動?!?/p>
劉裕閉上了眼睛,喃喃道:“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我還可能再激動起來嗎?怪我一時大意,沒有保護住先帝,落得如此下場,也是自作自受,妙音,對不起,這次連累了你們,你不用跟黑手黨他們作什么交易來救我,我不值得你這樣對待,你接下來保護好自己,保護好你的家族,比什么都重要?!?/p>
支妙音輕輕地卸下了頭上的斗蓬,劉裕的雙眼一亮,只見她本來牛山濯濯的頭上,已經開始生出了細細的絨毛,劉裕驚喜道:“妙音,你,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