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幽幽地嘆了口氣:“我確實因為這些事情,恨起來的時候想著如何要讓你不得好死,但現在回想起來,恐怕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就象我們慕容氏中的那種手足相殘的詛咒一樣,也許,只有指望萬年太平計劃實現,我有了那可以扭轉乾坤的無上力量,才能改變這一切吧。”
說到這里,他看著慕容蘭,輕輕地搖了搖頭:“也許正如你剛才所說的那樣,把你派到不合適的地方,是我這個做哥哥的錯。明知劉裕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豪杰,明知我的妹妹是個重情重義的良善之人,外表剛強,內心柔弱,明知你最后會不可避免地愛上劉裕,家國兩難,我還是把你派去劉裕的身邊,這就跟我派公孫五樓去鬼墻一樣,是我的錯。”
慕容蘭嘆了口氣:“罷了,恩恩怨怨幾十年,再糾結這些已經沒有意義,這一輪的攻防,又是數千條性命就這樣消失了,這一戰開始的時候,我還會為戰死的將士們哀悼,但是現在,我已經麻木了,只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
“我現在只想快點打敗劉裕,逼他撤圍退軍,然后我們就集體回遼東,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諾,萬年太平之后,你去當你的仙人,我們回我們的遼東,從此再也不要回來找我們慕容部,起碼,給大家留下戰神慕容垂的念想,而不是那個無惡不做,讓全體族人走上絕路的邪惡國師。”
黑袍點了點頭:“所以,我得打贏這仗,你說得對,我得把正確的人放到正確的位置上才是,放公孫五樓去鬼墻那里,是用其狠毒,也用其對我的忠誠或者說畏懼,比起讓居心難測,隨時可能反水的賀蘭部掌握守城的利器,我還是想要相信公孫五樓一次。畢竟,他下得了這個狠手,而要是換了你阿蘭,讓你在鬼墻上,你舍得用無情鐵球和黑色妖水這些可怕的殺器嗎?”
慕容蘭低下了頭,輕輕地搖頭嘆道:“我是戰士,戰斗是為了保護族人,而不是為了單純的殺戮,我知道這些利器的殺傷力極大,但如此殘酷,有違天和,就算我手上有,除非是同歸于盡,我也不會用的,這點你沒有說錯。”
黑袍微微一笑:“所以你也好,賀蘭盧也罷,明明手上有大殺器,但不會放手使用,除非給逼到不得不用的時候,這就是我得派公孫五樓,而不是你去執行那無情鐵球殺的原因。好了,公孫五樓也利用完了,現在,我需要你去鬼墻那里了。”
慕容蘭有些意外,抬起頭,看著黑袍:“你這是什么意思?鬼墻那里,不是已經防住了嗎?城外晉軍的尸橫遍野,還在被無情的黑色妖火所吞噬,如同地獄一般,這種時候,怎么會有晉軍再來攻打鬼墻?”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閃,恨聲道:“都怪公孫五樓這個蠢材,他最蠢的還不是這時候去搶著援助城門那里,而是在使用無情鐵球之后,連我給他萬不得已時才用的黑色妖水,也全部用掉了!”
“就為了貪一點眼前的功勞,不留后手,現在的鬼墻那里,既沒有兵,也沒有守城的工具,而城門那里,連向彌都知道如何用土囊撲滅黑火,若是晉軍這時候突然發難,不顧傷亡地強行滅火,攻城,這鬼墻,就會成為我們真正會給突破的一點!”
慕容蘭若有所思地點頭道:“你說得對,現在的鬼墻,反而是最危險的地方,而且,我看晉軍陣中有所動作,好像劉敬宣那里的兵力,有所行動呢,而鬼墻對面的晉軍調動也非常頻繁,似乎要有什么動作呢。”
黑袍嘆了口氣:“我現在手上沒有什么機動兵力了,阿蘭,這回我無兵可以派給你,只有放出前一陣在城中sharen搶食,還有想要逃亡,按罪當斬的七百名死囚給你,你能守住鬼墻嗎?”
慕容蘭面無表情地說道:“現在鬼墻之上還有三百守軍,加這七百死囚,共是一千人,應該還可以抵擋一陣,只不過,這些死囚有些原來就準備跳城逃跑的,你讓我把他們帶到城墻上,就不怕他們臨陣倒戈嗎?”
黑袍微微一笑:“要是公孫五樓帶他們去,恐怕會直接叛變,但若是你,那他們會為你效死的,因為他們的命還是你當時建言救下來的,甚至分了你的口糧給他們,忽必來何在?!”
丁零猛漢欲建功
黑袍的身后,城樓之上響起一陣腳步聲,一個皮甲氈帽,五大三粗的八尺巨漢,右眼處側有一顆銅錢大的紅色胎記,晃著一身的肌肉,背上插著兩把大斧,就這樣走上了城頭,看到慕容蘭,微微一愣,轉而喜色上臉,甚至顧不得向黑袍行禮,就先向慕容蘭以后按xiong,恭敬地鞠了個躬:“見過蘭公主。蘭公主萬福!”
慕容蘭的眉頭輕輕一皺:“忽必來,看來你在監獄里的伙食還不錯哪,比我上次在獄中見你的時候,可是好多了。”
忽必來低下了頭:“都是我的錯,酒后控制不住自己,與人斗毆打架,傷了人命,本是必死的結果,是蘭公主你當時救下了我,還安頓了我的老娘和妻兒,您的這個恩情,我忽必來永生難忘。”
慕容蘭嘆了口氣:“你并非我們慕容部落,也不是賀蘭部落的人,只是一個丁零人,本不用進這廣固城與城共存亡,我見你們來廣固的
鬼兵再現活死人
黑袍面帶微笑,就在城樓之上,看著那忽必來提著兩把斧頭,邁著霸王步,帶著六七百名看起來象是乞丐一般,著甲持盾的不到五十,手里多半只是抄著大刀片子和削尖木矛的漢子,一路吆喝著,鬧哄哄地走向鬼墻那里,黑袍看著慕容蘭:“怎么樣,我給你找的幫手不錯吧。”
慕容蘭冷冷地說道:“這就是你說的,合適的人派到合適的地方?”
黑袍笑道:“有什么不合適的呢?這可是忽必來自己說的,威名滿天下的丁零壯士哪。”
慕容蘭沒好氣地“呸”了一聲:“就一幫連養活自己的本事都沒有強盜小偷罷了,連自己的女人都是搶來偷來的,我當初不想他們進城,就是怕他們進城了,那小偷小摸的惡習不改,到時候又生出亂子。你以為我是多喜歡他們,還是真的信他們有啥戰斗力?”
黑袍微微一笑:“要論對丁零人的熟悉程度,恐怕就連他們自己,也沒有我對他們認識的透徹,畢竟,我從十四歲開始就在跟丁零人作戰,這些人是天生的強盜土匪,不事生產,只會打劫,卻又沒有遠大目標,所搶只不過是為了下頓有的吃,就連當年漢使蘇武在北海牧羊的時候,他們都會去偷蘇武的羊,卻不知道,讓蘇武教他們如何去牧羊,這點就能看出這個種族的品性!”
慕容蘭點了點頭:“但他們雖然愚蠢,卻也在作戰上非常狡猾,絕不會在實力不如人時硬拼,遇大敵時則會一哄而散,分散而逃,以前的丁零人以騎兵居多,想要捉住他們,可不是容易的事,你之所以當年后燕建國時,屢次剿滅丁零都不成功,就在于想要捉住他們的主力,絕非易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