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的神色稍緩,但仍然是劍在xiong前,橫擋著自己,這是隨時可以抽劍反擊的節奏,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軍人,大將,無論如何,都會把自己保護得很好,他這樣慢慢地向前挪了兩步,到離徐羨之三步左右的地方停住,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看著那枚蟲丸,良久,才點了點頭:“不錯,這個和我當初給劉婷云服下的,幾乎就是一模一樣的丸子,你這是…………”
他的話音未落,只見徐羨之突然就把這個黃色的蟲丸,扔進了自己的嘴里,喉結一動,伴隨著口水下咽的聲音,這枚蟲丸,居然就給他這樣吞了下去!
劉毅一個箭步想沖上去阻止他,但還是慢了一步,劉毅的手,就停在離他嘴邊不到半尺的地方,而那伸出的五指,象極了鷹爪,罩在了徐羨之的臉上,透過五指的縫隙,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徐羨之的神色從容,沒有任何異樣,這才收回了手,一邊仔細地打量著對面的徐羨之,一邊搖頭道:“你,你這是瘋了嗎?”
徐羨之平靜地說道:“你覺得我會瘋到吃下一個蟲丸,再讓這蟲從我腦子里鉆出來嗎?”
劉毅的眉頭緊鎖著:“難道,這不是明月吃的那種蠱蟲丸?”
徐羨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個女殺手明月為什么腦子里會飛出一個蠱蟲,但我只知道,我手上的這些蟲丸,里面的蟲子,都是死的,普通的蚊蠅罷了,不是什么蠱,而且這外面包的黃色外皮,也不過是一層糖稀而已,入腹即化,運氣好的話,晚上就可以隨著糞便排出體外。”
劉毅咬了咬牙:“這么說來,這個丸子里,不過是普通的蒼蠅的尸體罷了,所謂的食腦蠱蟲,是用來騙人嚇人的?”
徐羨之淡然道:“本就如此,不然你以為是什么。這些藥丸我有幾百個,也知道如何制作,你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一次給你上百個都行。”
劉毅咬了咬牙:“那給你這東西的,到底是誰?”
徐羨之輕輕地嘆了口氣:“我徐家世代是世家,先祖父官至左將軍,我們家歷代都精于私兵,死士,間諜,教我這種辦法的,是我那死去多年的父親!”
劉毅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什么,居然,居然是你爹?”
徐羨之點了點頭:“事到如今,我也知道你在懷疑我,為了向你說清楚這事,這個徐家多年的秘密,我也向你透露了,我們家族歷代訓練死士,為了保持其忠誠,都會逼他們服下這個藥丸,你以前也沒少跟這些sharen不眨眼的江洋大盜們打過交道,這些人,不怕死于刀劍,但是那種啃食心肝,啃食大腦的恐怖,卻會讓他們魂不守舍,所以我們騙他們,如果有異心,那就不會得到解藥,這蠱蟲就會發動,把他們的內臟都吃個干凈,讓他們痛上七七四十九天才會死。所以,你現在應該明白過來,為什么我的部下,都這么忠誠了吧。”
劉毅長嘆一聲:“想不到,就用這種詐術,能控制和欺騙這么多人,可是總不可能無人懷疑過吧,這謊言總是假的,總會給戳穿!”
徐羨之淡然道:“這點當然我們早有防范,每次訓練結束之后,我們會挑一兩個貪生怕死,注定不能成事之輩,然后暗中給他下蠱,從飲食或者是趁他熟睡時,從耳鼻中放入蠱卵,然后設局讓此人任務失敗,去出賣同伴,然后再派人去將之鏟除,等鏟除他的殺手們到他身邊時,正好是他體內的毒蟲發作,肚破腸流,死狀極慘之時,所以那些殺手們看到他的悲慘下場,就會嚇得信以為真,以后回來一傳,人人皆深信不疑,靠了這個,我徐家歷代暗衛都是寧死不屈,而這個秘密,也只有作為徐家情報主管的子弟,甚至是家主,才會知道。”
劉毅咬了咬牙:“你們這些世家,論控制人的辦法,還真的是匪夷所思。不過,那天我也是臨時起意問你這控制劉婷云的辦法,你怎么一下子就拿出這個蟲丸了?”
徐羨之微微一笑:“因為我隨時可能會收服一兩個死士,尤其是來刺殺我的敵方暗探,為了保證他們的忠誠,我會喂他們吃一顆這種藥丸,這可比什么慢性毒藥的控制,要厲害得多。你那天跟我要,我也正好給你一顆,這又有何難?”
劉毅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可那天你為何不直接跟我言明呢?”
徐羨之搖了搖頭:“這可是我們徐家上百年來控制手下間諜的不傳之密,我們就算關系再好再鐵,也不至于說這種秘密,直言相告吧。今天若不是因為你懷疑我,甚至想要殺我,我又怎么會告訴你這些事?”
劉毅尷尬地笑了笑:“羨之,你過慮了,就算你是天道盟的人,我也不會真的對你不利的,也許,我還想通過你,跟這個神秘的組織合作呢,對于這個組織,你又查到了多少?”
重大疑點集淵明
徐羨之淡然道:“老實說,在聽到有天道盟這個組織的存在時,我也非常震驚,因為我們黑手乾坤,跟他們的淵緣太深了,要知道,我們可是在黑手乾坤大勢已去時找了些替死鬼來掩護我們,現在我真正擔心的是,這天道盟是不是知道我們的存在?”
劉毅的眉頭一皺:“出賣黑手黨,是你,我兩個人謀劃的事,而我成為白虎這個鎮守,乃是陶淵明把殷仲堪留下的白虎一職讓給我的結果,而你的朱雀一職,則是我把你帶進來的,除了我們,只有陶淵明知道黑手黨還存在的事,你說,這姓陶的,會不會是那什么天道盟的人?”
徐羨之淡然道:“我進黑手乾坤,是你作為白虎拉進來的,而當時只有司馬尚之這個玄武也在,而青龍一職空缺,后來我們黑了司馬尚之,還把司馬元顯,庾楷給搭了進去,加上之前死的殷仲堪,算是用這四個人頭瞞過了桓玄。但是,從一開始,你就和那陶淵明決定了這個白虎之職,你對這個姓陶的,究竟了解多少?”
劉毅咬了咬牙:“當初我只覺得他是一個懷才不遇,想在暗中搞鬼的陰謀之士,從他不要白虎之位,而是轉而跟我交易,要我幫他奪取青龍之位來看,就知道此人心機極深,當時王珣新死,桓玄勢大,這黑手乾坤明顯已經不行了,他這時候不要鎮守之職,卻是交給了我,我以為是想看我是不是能撐起這個組織,等局勢平定后,他才會找機會入伙。但后來他跟我雖然有合作,卻再沒有提那入黑手之事,只說他在組織外,一個人自由自在,也方便做事,我開始還以為他是實力不足或者是還想繼續觀望,但你這么一提醒,我倒是覺得,此人絕不簡單,也許,他還真的就是天道盟的人!”
徐羨之的神色變得異常嚴肅:“這個天道盟和黑手乾坤的目的是完全對立的,雖然還看不出他們的真實用意,但是攪亂天下,混水摸魚似乎才是他們感興趣的事,讓天下一日不得安寧,就是那個黑袍一直在做的,黑手黨是代表世家利益的地下組織,并不希望大亂,但從郗超到王凝之,無不是給這個黑袍所引誘,讓組織內部先起分裂。甚至連王珣被殷仲堪所殺,再挑起桓玄之亂,反殺殷仲堪,似乎也都是有一只無形的手操縱,就說這個陶淵明,他一直在挑起白虎之位的爭奪,然后是讓荊州內亂,殷桓反目,現在讓你坐上白虎之位后,無時無刻地不在挑撥你和寄奴之間的關系,你覺得這正常嗎?”
劉毅若有所思地點頭道:“我確實也有這種感覺了,甚至連劉婷云,也是陶淵明當時救下,然后送給我的大禮,雖然能幫我聯絡中小世家,但也讓我跟寄奴的關系越來越糟糕,以至于此,這些年來,我跟寄奴變成這樣,恐怕也一大半是因為此人的原因。你一直在勸我跟寄奴和好,合作,可是他卻找到機會就叫我跟寄奴翻臉為敵!”
徐羨之正色道:“現在這個姓陶的不知所蹤,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文士,而是個極為厲害的情報頭子,我的人也跟不上他,我認為,我們需要緊急轉移所有黑手黨的會所,地盤,接頭地點,萬一這陶淵明真的是天道盟的人,那我們黑手黨,在他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劉毅咬了咬牙:“可是,他若是天道盟的人,為什么這么多年來,天道盟沒有攻擊我們呢?之前的黑手黨,可是因為懷疑到了天道盟,給他們果然地消滅了兩大鎮守,可是我們重新秘密組建黑手乾坤這么久了,卻還是好好的啊。”
徐羨之咬了咬牙:“也許,是因為這個天道盟,還需要我們對付寄奴吧。”
劉毅的眉頭一皺:“若是這個原因的話,為何不在我鎮守后方,手握重兵,又控制著前方將士的家屬情況下,逼我動手呢?何況那個黑袍還說,他在南方,在大晉還有同伴,就算他困守孤城不能來,起碼他的這個同伴也該發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