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再說感情這種事情無法勉強,妙音天之貴女,卻是自己愛上劉裕,同樣的劉婷云,卻是找上了桓玄,現(xiàn)在又跟了你,只能說,這些都是有相近價值觀的人,才能走到一起。”
劉毅咬了咬牙:“羨之,你是想說我就是那種貪圖權(quán)勢,不擇手段,不肯以真心對人的人嗎?”
徐羨之微微一笑:“希樂啊,咱們之間還用得著客套嗎?難道你不是這種人?你做的所有事都是有目的的,都是為了對自己有利。盡管你一直在試圖掩蓋這點,但是,真正的智者,是能看出來的。”
劉毅默然半晌,才長嘆一聲:“真讓你說中了,我做所有的事,確實是為了自己打算,也許,這就是謝家當(dāng)年沒看中我的理由。我原來一直以為是因為我當(dāng)年黑白兩道通知,私下做了不少巴結(jié)或者驅(qū)逐外來官員的事情,被謝安所知,所以不肯重用我,現(xiàn)在我才明白過來,還是給他們看透了啊。”
徐羨之正色道:“希樂,你雖然不可能象寄奴一樣對人付出真心,但你有你的好處,那就是你可以不擇手段地上位,可以做任何事,這點上,寄奴不如你,他的道德感和正義感太強,不少事情不肯去做。這個世上,不是非黑即白,大多數(shù)人是逐利之輩,靠著高尚可以讓人感激,但只有現(xiàn)實的利益才能讓人追隨,現(xiàn)在你有兵有權(quán),可以給很多跟隨你的人好處。這點是寄奴現(xiàn)在未必能做到的。寄奴不愿意去結(jié)交那些剝削壓榨百姓的世家子弟,但你卻可以,如果將來真的要分寄奴之權(quán),甚至轉(zhuǎn)凌其上,這就是你的唯一機會。”
劉毅哈哈一笑:“羨之,現(xiàn)在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留下劉婷云嗎?不是因為我貪圖美色,而是因為這個女人可以幫我做到你說的這些事情,你看,我在前方打仗,她在后面也沒閑著,只是這次,她做得過火了點,回去后,我要對她加以約束,不能再讓她任意妄為。你有什么好辦法,能讓她聽我話嗎?”
徐羨之的眉頭微微一皺:“你真的確定,這回不把她趕走,或者除掉嗎?”
劉毅搖了搖頭:“劉家還是有一定勢力和人脈的,劉婷云更是現(xiàn)在隱然有京城名媛,未來夫人的這種地位,我當(dāng)初收留她也不是因為一時沖動或者是被美色所迷,而是看重了她本人的能力。當(dāng)時她無處可去,只有靠了我才能保命,但現(xiàn)在這一兩年下來,她算是穩(wěn)住了局勢,跟我從完全依附變成了合作互利,所以這次才有膽子違背我的命令,自行其事。這回我會懲罰她,但從長遠(yuǎn)看,還是缺乏一種讓她絕對受制于我的手段,羨之,你精于情報,有無數(shù)種讓人聽命,不敢違背的辦法,能幫我嗎?”
徐羨之嘆了口氣,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青瓷小瓶,遞給了劉毅:“希樂,你可要考慮清楚,這個東西要不要給你夫人吃。”
劉毅揭開瓶蓋,一股刺鼻的味道讓他眉頭微微一皺,定晴一看,里面卻是一顆紅色的小藥丸,他合上了瓶蓋,沉聲道:“這是何物?”
徐羨之嘆道:“此乃閩越之地的蠱丸,又名腦蟲丹,外面的紅色蠟丸,包了一只腦蠱幼蟲,用那天師道的麻醉之藥使之冬眠,也不會長大,只是,如果蠟丸一化,那蠱蟲就會蘇醒,片刻之間,就能長大,然后鉆入人腦,嗜食腦仁,那種被蟲蟻啃食大腦的滋味,只怕會勝過世上一切的殘酷刑罰,到了這步,當(dāng)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饒是兇狠驍悍如劉毅,聽到這里,仍然是冷汗直冒,聲音都有些結(jié)巴了:“這,這等邪物,你是怎么會有的?”
徐羨之搖了搖頭:“此物太過邪惡,當(dāng)年我也是舉家遷往上虞時,機緣巧合,一個前輩高人授我此物,那腦蠱只生長在閩南的深山老林之中,吸取無數(shù)的瘴癘毒氣而生,又因為蠱蟲之間互相吞食,因此可能幾十上百年,才能捕捉到一只,將之麻醉所需的各種藥材又是極為珍貴,我自己也只有這么一顆,還沒有用過。因為我的探子一般都可以通過施以恩情,控制家人這些辦法來保持他們的忠誠,不需要此物,大概也只有劉婷云這種地位崇高,無法控制,又對你極為重要的人,才用得著吧。”
劉毅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這腦蟲丸,咬牙道:“這東西服下之后,一輩子就在體內(nèi),無法化解了嗎?還有這蠟丸在人體之內(nèi),總會化開,如何控制保證這邪蟲不會鉆出來?”
羨之亦謀已前程
徐羨之摸出了另一個瓶子,遞向了劉毅:“此物乃是千年人魚膠,可以彌補臘丸的損耗,只要半年服用一次,即可加固蠟丸,不使那蠱蟲鉆出。不然的話,哪怕蠟丸還沒有完全被破,只要丸壁薄到了一定程度,蠱蟲也會漸醒,到時候就會拼命動作,鉆入人腦,一旦入腦,則再無藥可救,只能等著蠱蟲破壁食腦,到這時候,還不如自我了結(jié)來的痛快。”
劉毅的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那服下此物后,有沒有什么辦法,吃什么藥來除掉這個妖蟲?”
徐羨之搖了搖頭:“那個前輩高人可沒有教我如何殺滅此蟲之法,這東西服下之后,會存在胃中,無法消化,也無法排出。聽說,死后如果下葬之時,有此物停留人體之中,經(jīng)久不腐,即使是遇到了盜墓賊,也可以蠱蟲反噬,取那盜墓者的性命,所以聽說上古君王,多會在死前服此丸陪葬,以震懾那盜墓之人。”
劉毅咬了咬牙:“好家伙,居然還有這樣的邪物,但用在人身上,只怕是有干天和,我雖然想控制劉婷云,但有這樣殘忍的東西,是不是太過分了點,而且…………”
說到這里,劉毅的臉上閃過一絲懼色:“我畢竟和她是同床共枕,萬一真的出什么事了,這東西會不會害了我?”
徐羨之笑道:“只要蠟丸不破,那這東西就不會鉆出來,如果蠟丸一破,這蠱蟲也會先吃了劉婷云的腦子,才會破顱而出,在這之間你可以把劉婷云的尸體火化,這樣就害不了你了。”
劉毅的眉頭一皺,看著一直握在手中的那個小瓷瓶,喃喃道:“確實是控制人的好辦法,只是,我有什么辦法能讓婷云吃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