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9頁）

“為了幾根繩子跳湖，你不要命了？”

顧染月看著手中被扯斷的劍穗，渾身打顫。

“對你來說，這只是幾根繩子。”

“但是對我來說，它是我熬了半個月，花了很多心思做出的信物。”

蕭敘延眸底情緒翻涌，但語氣依舊冷清。

“舊事不必再提，往后請公主珍惜自己的性命。”

說完，他吩咐不遠(yuǎn)處的婢女將顧染月攙扶回公主府，便自行離開了。

看著蕭敘延的背影，顧染月心頭滯澀。

曾經(jīng)的諾言是他的年少無知，曾經(jīng)的定情信物是幾根普通繩子。

她早該明白的，他們之間的情誼也如同這斬?cái)嗟膭λ耄僖不夭蝗チ恕?/p>

顧染月剛回寢殿，妹妹顧流螢就走了進(jìn)來。

“姐姐剛剛跳湖，是要洗干凈身子嗎。”

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出幾分天真無邪，轉(zhuǎn)而又變成了嫌棄。

“可是被那么多人碰過的身體，是洗不干凈的。”

顧染月看著曾經(jīng)躲在她身后，連睡覺都要她哄的妹妹，此刻說出來的話卻夾槍帶刺。

這些話讓困住顧染月三年的噩夢又浮現(xiàn)在眼前，使她渾身冰冷。

“妹妹，連你也要這樣說我嗎？”

顧流螢后退兩步，仿佛離顧染月近一點(diǎn)都會染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阿嬤從小就告訴我們，女子的貞潔就像身上的脊梁骨，是不可以折斷的。”

“太傅也說過，寧可一死，也不能丟了家國顏面。”

“姐姐，你怎么有臉活著回來？”

至親之人的惡語，句句戳在顧染月心尖上，叫她心中苦澀更甚。

她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死，說來容易。

可她若死在西塞，就會有千千萬萬活著的人受苦。

她以一人之苦換萬民之生，到最后卻成了無顏面對家國的人。

而如今這熟悉的宮殿，更是成為了一座困頓著她的巨大囚籠。

“如果當(dāng)初去做質(zhì)子的人是你，你斷然說不出這番話。”顧染月不愿和顧流螢過多解釋。

可她的話，卻讓顧流螢更加不屑和厭惡。

“我若是質(zhì)子，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fù)我！父皇可是親口說了，你身為長公主這般墮落，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死在回京的路上！”

顧流螢惡狠狠說完，便甩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