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0頁）

顧流螢惡狠狠說完，便甩袖離開。

她的話，無異于當頭一棒，震得顧染月五臟俱焚。

她不禁想起三年前，父皇母后勸她去西塞為質，說盡了軟話。

如今她好不容易回來，她的親人卻一個兩個都要想讓她去死。

這一刻，顧染月想離開皇宮。

去萬國寺問問觀音大士，她真的不該活在這世上嗎？

她這般想著，便換了身干凈衣服，乘坐馬車來了萬國寺。

觀音殿內。

顧染月抬頭望著神色悲憫的觀音像，壓在心頭的情緒瞬間翻涌而出。

都說神佛有靈，能聽萬民祈愿，想必觀音大士也一定會憐憫于她。

她凝望著神像，焚香跪下。

“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信女顧染月這一生自問對得起家國，對得起天下。”

“可所有人都覺得我不該活在這世上，請菩薩告訴我，我真的做錯了嗎？”

話音剛落。

“咔嚓”一聲，觀音佛像眉心忽然裂開一道細紋。

顧染月的心，也隨著那條裂痕而沉進谷底。

“菩薩，難道您也覺得我不該活著嗎？”

殿外的風裹挾著雪花吹到顧染月的身上，讓她心底寒風瑟瑟。

都說神像有靈，自萬國寺修建后，觀音神像第一次開裂就是因為她。

看來，她活著真的是錯。

顧染月將頭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眼淚奪眶而出，浸濕了蒲團。

從觀音殿離開后，她將佛像裂開的事告訴了方丈大師，隨后去了懺悔堂。

既然佛像因她而裂，那她就要在這里抄經悔過，以求菩薩原諒。

燭火搖曳下，顧染月跪坐在蒲團上，一筆一筆的寫著。

抄經的宣旨越來越厚，握筆的手也漸漸酸痛起來，可她卻渾不在意。

直到天光大亮，她才停下抄經，抱著厚厚一摞佛經來到觀音殿外的香爐，準備燒掉。

正要再往前，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蕭敘延。

他看到顧染月，眉頭倏然蹙起。

“公主非要如此嗎？”

顧染月一顫，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蕭敘延聲音冷漠更甚：“如今新年將至，公主應該向前看，不必將心思放在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