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幾根繩子跳湖,你不要命了?”
顧染月看著手中被扯斷的劍穗,渾身打顫。
“對你來說,這只是幾根繩子?!?/p>
“但是對我來說,它是我熬了半個月,花了很多心思做出的信物?!?/p>
蕭敘延眸底情緒翻涌,但語氣依舊冷清。
“舊事不必再提,往后請公主珍惜自己的性命?!?/p>
說完,他吩咐不遠處的婢女將顧染月攙扶回公主府,便自行離開了。
看著蕭敘延的背影,顧染月心頭滯澀。
曾經的諾言是他的年少無知,曾經的定情信物是幾根普通繩子。
她早該明白的,他們之間的情誼也如同這斬斷的劍穗,再也回不去了……
顧染月剛回寢殿,妹妹顧流螢就走了進來。
“姐姐剛剛跳湖,是要洗干凈身子嗎?!?/p>
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出幾分天真無邪,轉而又變成了嫌棄。
“可是被那么多人碰過的身體,是洗不干凈的?!?/p>
顧染月看著曾經躲在她身后,連睡覺都要她哄的妹妹,此刻說出來的話卻夾槍帶刺。
這些話讓困住顧染月三年的噩夢又浮現在眼前,使她渾身冰冷。
“妹妹,連你也要這樣說我嗎?”
顧流螢后退兩步,仿佛離顧染月近一點都會染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阿嬤從小就告訴我們,女子的貞潔就像身上的脊梁骨,是不可以折斷的。”
“太傅也說過,寧可一死,也不能丟了家國顏面?!?/p>
“姐姐,你怎么有臉活著回來?”
至親之人的惡語,句句戳在顧染月心尖上,叫她心中苦澀更甚。
她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死,說來容易。
可她若死在西塞,就會有千千萬萬活著的人受苦。
她以一人之苦換萬民之生,到最后卻成了無顏面對家國的人。
而如今這熟悉的宮殿,更是成為了一座困頓著她的巨大囚籠。
“如果當初去做質子的人是你,你斷然說不出這番話?!鳖櫲驹虏辉负皖櫫魑炦^多解釋。
可她的話,卻讓顧流螢更加不屑和厭惡。
“我若是質子,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父皇可是親口說了,你身為長公主這般墮落,當初就應該死在回京的路上!”
顧流螢惡狠狠說完,便甩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