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這步棋倒是走得快,知道于媽媽保不住,便立刻讓心腹來表姿態,想把自已摘干凈?
“管家不嚴?”他冷笑一聲,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許氏管家這些年,府里的奴才敢騎到主子頭上撒野,主母的嫁妝被隨意挪用,嫡女嫡女受委屈,庶女倒被慣得無法無天——這叫不會管家!”
張媽媽的頭埋得更低,聲音帶著刻意裝出來的惶恐:“姨娘也是被于媽媽蒙蔽了,她得知此事后,心中很是后悔,姨娘已經安排人把五小姐接到榴香院了?!?/p>
沈敬之也念在許氏多年的管家的份上,也沒有多說什么。
他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告訴許氏,看好她的女兒,往后安分守已些,莫要再伸手不該碰的東西?!?/p>
張媽媽連忙磕頭應道:“是,老奴一定把相爺的話傳到?!?/p>
“還有?!鄙蚓粗a充道,“府里的中饋賬冊,明日起交由大小姐掌管。你讓許氏把手里的鑰匙和文書都整理好,送到大小姐院子去?!?/p>
張媽媽的身子猛地一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交出所有中饋,意味著許姨娘徹底失了管家權,往后在府里便再無立足的根基。
可她不敢反駁,只能咬著牙應道:“老奴……遵命。”
沈敬之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張媽媽如蒙大赦,踉蹌著起身,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書房。
書房里再次安靜下來,沈敬之看著窗外,沉默了許久,才看向沈玉微:“許氏雖有錯,但念在她伺侯多年,又生了念薇,如此處置,玉微可怨為父?”
她頓了頓,抬眼看向沈敬之,目光清亮如洗:“許姨娘若能安分,女兒自不會刻意為難;若她仍存妄念,女兒也斷不會姑息——這不是怨懟,這是為相府。也為了弟弟妹妹們!”
沈敬之看著大女兒眼中的堅定,心中微動。
從前只覺她性子沉靜,卻不知這份沉靜之下,藏著這般磊落的鋒芒。
他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你能這般想,為父便放心了。往后府里的事,你多費心?!?/p>
“女兒分內之事?!鄙蛴裎⒏I響?,又輕輕推了推身側的沈知瑤,“知瑤,跟父親說句話?!?/p>
沈知瑤怯生生地抬頭,小聲道:“父親……我和姐姐會好好守著這個家的?!?/p>
沈敬之看著小女兒眼里的依賴,心頭一軟,摸了摸沈知瑤的頭。:“往后知瑤若受委屈了,就和父親說!”
沈知瑤看著自已的父親,重重的點了點頭:“恩,好!”
沈敬之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回去吧,累了一天了。”
姐妹倆告退離去,書房的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外面的光影。
沈敬之獨自坐在主位上,看著緊閉的門,久久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