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一雙手正小心翼翼的觸碰他,觸碰他的發絲,將他因風亂舞的發絲、巧妙地、輕柔的攏起來。
輕柔到像是在對待什么幾千年前出土的文物。
澤利斯幽幽睜開眼,他的視線中重新出現了光。
不是足以點亮整個房間的光,是微弱的燭光,但不止一束,搖曳的燭火像是點綴的金色星空閃爍著,而燭火在蒼白墻壁上投影的形狀像是蠕動、扭曲的觸手。
身著深色皮質打扮的利爪們以澤利斯為中心向四周發散。
他們恭敬又虔誠的單膝跪倒在澤利斯面前,手捧著蠟燭,毫不畏懼蠟燭滾下的熱淚會燙傷他們的皮膚,會點燃他們身體對溫度敏感的反應。
燭光在他們的護目鏡中投影出炙熱又滾燙的光。
澤利斯的房間被利爪填滿,這正是澤利斯無法繼續切身感覺到外界風的原因,這些人墻堵住了所有風能抵達的出路。
澤利斯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沙發櫻桃木制的扶手。
他的頭上正頂著【被扭曲愛意所灌溉的貓頭鷹之子】一稱號。
幾乎在這片區域停電時,澤利斯就意識到是貓頭鷹法庭又一次出動了,只有大規模的停電才能讓澤利斯公寓中那些一刻不停轉動著的防御系統發揮它們的作用。
所以澤利斯立刻戴上了這一稱號,期待著這一稱號帶給他的反饋。
事實上,從上一次貓頭鷹法庭派出利爪來試探他的時候。澤利斯就一直期待著貓頭鷹法庭再次發動針對自己的攻擊。
然而自那天起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貓頭鷹法庭就像是完全已經忽略了澤利斯或者不再尋求澤利斯了一般。
他們完全沉寂了下來,哪怕蝙蝠家族也沒有找到什么他們活躍的痕跡。
但顯然,放棄不是貓頭鷹法庭的作風。他們恐怕已經觀察澤利斯足夠久了。
直到今天的行動,傾巢出動。
澤利斯閃爍的【信徒之眼】掃過墻壁,他發出一聲輕笑,除了他的公寓里,整棟樓密密麻麻的都是代表著敵人的紅點。
全都是利爪。
利爪們被歸于了紅色陣營,也就是敵對陣營。
他們對澤利斯是充滿敵意的,否則貓頭鷹法庭也不會讓他們傾巢出動以抓住澤利斯了。
而他們恐怕已經發現了澤利斯不死的能力,他們并不準備抓一個活的澤利斯,只要是抓住澤利斯,那便足夠了。
但他們對澤利斯的敵意被【被扭曲愛意灌溉的貓頭鷹之子】這一稱號壓了下去,敵意和殺意轉化為對澤利斯的癡迷于愛意。
周圍的利爪如同褪去的潮水散開,然后露出另一位利爪,利爪恭敬地單膝跪地,他的頭顱低垂著,他手中的托盤中呈放著一個潔白的面具。
這名利爪的喉管里發出骨骼隆隆作響的聲響,壓抑著疼痛的聲音卻是歡愉的。
“繼承者……需要……回到巢穴……保護…協議…會保護您……”
澤利斯用鞋尖挑起這名利爪的下巴,澤利斯通過【信徒之眼】完全可以看見對方放大的瞳孔中的迷戀。
這有點變態,老實說。
澤利斯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他輕笑一聲,但他的確在等一個接近貓頭鷹法庭的機會,這絕對是他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