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作幻象記了百年,支撐她度過無數(shù)幽冥歲月的仙姿人物,本人的反差卻如此大相徑庭,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啊。
是不是太……乖了點。
謝瀾安的心情莫名有點好。
可是胤衰奴又看她一眼,突然一言不發(fā)地往跨院走去。玄白正在那里選人,乍見一道白影兒飄進來,走到一只石礅前。
“唉你——”
從后面跟來的謝瀾安邁進月洞門,抬手?jǐn)r住玄白。
胤衰奴彎下身,兩手握住石礅的抓手,“我聽……府中人說……提起這個就可以……留在……內(nèi)院……不算奴籍……”
他一面使力一面說話,滿院子兒郎都停下動作,瞧新鮮地看著一張俊俏小白臉眨眼間漲得血紅。
那兩根麻桿一樣的小細胳膊,竟然真就一點一點把那死沉的石坨子拽離了地面。
一寸,兩寸,五寸過關(guān)。他娘的,居然有人出狠力時臉都不猙獰,還桃紅臉兒黛柳眉,更……顯味道了!
“咳,行了。”等到一合格,阮伏鯨單手拎過胤衰奴手里的石礅子,撂在地上。
胤衰奴輕喘細細,眼尾含著水紅的赩光,立即回頭找謝瀾安。
靜靜看完全程的謝瀾安,這才明白過來,方才自己不讓他念恩,他是不是就以為她不肯留他了?
“想留下。”她收了扇,望著男子在衣袖下隱隱發(fā)抖的手臂,入鬢的長眉透著漫淡,“想憑本事留下,做我的私衛(wèi)。那是你保護我呢,還是我保護你呢?”
胤衰奴抿住唇,沒有說話。
“之前我已說過,你我以朋友論交,你想在府里客居多久便住多久,原來小郎君是沒信啊。”
一句戲言,如何敢信。
胤衰奴眼底的水色閃了閃,柳暗花明只在一瞬,“女公子的話,我都聽,都信的。”
玄白開了眼界,這馬屁拍得太過,他主子可從來不吃阿諛奉承這一套喲。
他上前去檢查他的骨頭,“沒練過就敢上手,等著明天醒來抬不起來吧。”
他的手還沒碰上,胤衰奴向后一躲。
玄白頓時不樂意了。
卻聽胤衰奴輕道:“晦氣的。”
謝瀾安目光輕抬,忽然記起早上他沒接過的那杯茶。
是這個原因嗎,嫌自己碰到別人會傳染晦氣?
這都是誰教他的?謝瀾安氣笑著走過去,在他袖管上實實一按,招來個人,“找府內(nèi)的醫(yī)令到幽篁館來,給他看看。”
她瞥胤衰奴一眼,后者順從地跟她走出隨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