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還以為娘子拿下撥云堡,會暗中經營,又或者即使稟告了太后,也會尋個借口將陛下從此事中摘出去,兩邊不得罪,好給自己留條退路。
這對娘子來說不是難事。
賀寶姿心中畢竟還有“天地君親師”的綱常約束,覺得即便少帝勢弱,終究他才是一國之主。
謝瀾安神色悠然,交疊著雙腿,隨手掀開窗帷看著宮溝旁的御柳,“一棵參天之材在長成前,幼苗細弱,不妨多施以一點耐心——但此期間,有現成可以遮蔽蔭涼的大樹,你不乘么?
“當然是誰在此刻好用,我就用誰了。”
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讓賀寶姿全身的寒毛瞬間炸開。
那可是太后與陛下……在娘子口中,卻仿佛兩顆黑白棋子,容得她隨意挪動置換!
賀寶姿從未見過這等心性、這等格局的女子。從前她只知敬服她,今日近距離地看過謝瀾安如何算計人心,如何顛黑倒白,賀寶姿頭一次萌生出一種……怕。
她望著那張膩如玉雪的側頷,猶豫了很久,還是如實問出心中所想:
“娘子對我坦誠相告,就不怕我……”
謝瀾安今日笑的次數有點多,因為她真的覺得寶姿很可愛,她轉回視線,笑瞇瞇說:“你現在就回宮去告密,看看太后是信你,還是會變成和肖浪一樣的下場。”
賀寶姿也不是蠢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娘子信任她,卻不妨礙她對所有人心變化,都有應對后手。
憑娘子的心計手段,雌黃口齒,誰想反她才是自尋無路。
賀寶姿的隱隱畏懼變成了心悅誠服,跟著女郎,官運綿長!
謝瀾安遇刺,
在朝野引發了一陣余波。刺客尚沒有蹤影,卻堅定了庾太后北伐的決心。
有人動謝含靈,便是對她懷有敵意,
庾太后自先帝駕崩后執掌朝綱近二十年,
不容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
大司馬也掐準時機上書請戰,
言愿伐胡。兩省在內宮的施壓下,
不得不批紅,
由此軍旅備戰,
一入秋便即發兵北上。
另一邊謝瀾安兼任了驍騎營中領軍,朝會上,百官同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