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御史臺有零星的反對聲,小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皆被這位謝直指一時冠蓋京華的風光蓋了過去。
長信宮新換了一批宮娥,不久后御前也調走一批人。謝瀾安聽到只當不知情。
未成勢的松楠想和巨木掰手腕,總要折幾回骨頭,才能更硬。
她新官上任,在黃雀樓宴請驍騎營諸將官。
凡牙門將以上官階者,
都有名有姓地出現在宴請名單上,樓下坐的則是立射營的校尉軍官。立射、積弩素不分家,
故而積弩營的頭目也得以沾光,
來吃謝中軍的席。
這兩個營從前連做夢都不敢想,
他們有一日還能和驍騎營的那伙將種子弟,
平起平坐。
要知道立射營和積弩營,
沒有巡防之權,只是個為六大營保養皮靶箭弩、存儲器械的所在,油水最少,挨累最多,
一向被戲稱為“雞肋營”。
哪承想謝娘子心思細膩,有好處竟然還想著他們。
謝瀾安包下了整幢黃雀樓,人還險些坐不下,可見這位新長官出手之闊綽。
肖浪在獄里拘押了幾日,謝瀾安仿佛某天忽然想起來這一茬兒,才抽空向太后求情,把人放出來了。
肖浪瘦了一圈,那副皮包顴骨的尊容更顯陰鷙,但他為謝瀾安倒茶時,卑躬屈膝的姿態做得很足。
他當著眾弟兄的面說:“無謝中軍便無肖浪,今后我唯中軍馬首是瞻。大營中誰敢跟謝中軍耍心眼兒,我便收拾誰!”
他身后那些曾經歸他麾下的禁衛,無不點頭喏喏。
一個年輕小娘子能踩著兩位護軍大人上位,成了他們的頭兒,他們哪里還敢小覷?
過道另一側,以王巍為首的十來人卻神色猶疑。
肖浪回來復職了,他們的頭兒雷震卻沒有,太后能容許自己養的狗不會護院,卻不能容忍他變成吃里扒外的狼!驍騎營之前一直分成左右兩派,明爭暗斗許多年,姓肖的投靠了新主,他們兄弟將來的日子……只怕不好過了。
王巍霍然起身,走到身穿天雪白繚綾衣裙的女郎座前,“咣當”一聲,解下身后沉實的斬馬刀,撂在她面前。
謝瀾安纖細的手指捏著酒杯,垂眉看著那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