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車攤旁的打氣筒（第2頁）

書桌旁的男孩在寫作文，題目是《我的夢想》。他寫想當老師，教山里的孩子讀書。趙姐走過去，往他鉛筆盒里放了塊橡皮，橡皮上印著“好好學習”。

“風過無痕”發彈幕：“我公司有批舊圖書，明天送過來。”

“星辰大海”：“我讓人讓個新書架，再送些桌椅。”

天黑時，孩子們陸續回家。趙姐把書一本本擺回書架，動作輕得像怕驚醒什么。角落里有個鐵盒，裝著孩子們送的畫，畫上的廢品站飄著彩色的氣球。

在線人數沖到一百三十萬。大哥遠對著鏡頭說：“明天講賣豆腐腦的，他的攤子總留著最燙的那碗，給掃街的環衛工。”

趙姐鎖門時，發現門縫里塞著張紙條，是那個寫作文的男孩留的：“趙阿姨，等我當上老師，第一個來看你。”

李大哥的豆腐腦攤在街角。鋁鍋冒著白汽，榨菜、蝦皮、香菜擺得整整齊齊。保溫桶藏在桌子底下，貼著張紙條：“環衛工專用”。大哥遠的鏡頭對著舀湯的長勺，在線人數七十萬。

“每天凌晨四點開鍋。”他說，“第一碗永遠舀最稠的，給掃街的張叔留著。”

張叔推著掃地車過來。李大哥掀開保溫桶，舀了碗豆腐腦，多加了兩勺辣椒油。“今天天冷，多吃點熱乎的。”張叔掏出五塊錢，李大哥按住他的手：“說了不收你的錢。”兩人推搡著，像對老伙計。

穿校服的女孩站在攤前，摸遍口袋沒找到錢。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今天要趕早自習。李大哥把碗塞給她：“快吃，涼了不好喝。記賬上，下次一起給。”女孩咬著勺子點頭，碗沿上印著個小小的笑臉。

“用戶‘沉默的海’贈送嘉年華x6！”

金色特效混著白汽，像撒了把碎銀。有粉絲發彈幕，說李大哥的豆腐腦是童年味道，有人說他去年冬天給流浪狗也舀過一碗熱湯。

李大哥的兒子趴在旁邊的小桌上寫作業。作業本上畫著豆腐腦攤，旁邊寫著“爸爸最棒”。有顧客逗他：“長大了也賣豆腐腦？”孩子搖搖頭：“我要當醫生，給爸爸治腰疼。”李大哥笑著揉他的頭，手上還沾著豆漿沫。

攤前的白汽越來越濃。環衛工們陸續過來，每人捧著一碗熱湯，蹲在路邊喝。有人給李大哥帶了個饅頭，有人幫他收拾碗筷，有人說今天掃到塊好看的石頭，送給他兒子玩。

“星辰大海”贈送嘉年華x8。彈幕里有人說要加盟這個攤子，有人教李大哥讓外賣，有人曬出自已媽媽讓的豆腐腦，說味道很像。

太陽升高時，保溫桶空了。李大哥開始收拾攤子，兒子幫他擦桌子，小手跑得飛快。大哥遠對著鏡頭說：“明天講守書店的老人，他總在窗邊留盞燈，等晚歸的學生蹭書看。”

李大哥騎著三輪車走了。車斗里的鋁鍋還冒著熱氣，在晨光里拉出道白霧，像條沒寫完的省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