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燈夜盜牒（第3頁）

“為什么幫我們？”

嬴政問。

“因為我不想趙國以后死更多人。”

趙勝說，“我父親說你是困龍，放你回去，秦國可能更亂。但我覺得，你回去了，至少欠我一個人情。”

他打開門：“快走吧，燈會快結(jié)束了。”

走出平原君府時，燈籠的光在地上晃。嬴政手里攥著那塊玉佩，是和田玉的，雕著只龍。“他為什么幫我們？”

他問。

“因為他比他父親聰明。”

我說，“他知道殺了你，只會讓秦國更恨趙國。放你走，還能賣個人情。”

遠處傳來打更聲，已經(jīng)是亥時了。我們得趕緊去接趙姬，然后去東門。

走到南城時，趙姬已經(jīng)在門口等了，背著個包袱，眼睛紅紅的。“政兒，拿到了？”

“拿到了，娘。”

嬴政扶著她，“我們?nèi)|門。”

往東門走的路上，趙姬一直攥著我的手，說個不停，說等回了秦國，要給我讓邯鄲的胡餅。嬴政在旁邊聽著，嘴角帶著笑。

快到東門時，突然聽見后面有馬蹄聲。李斯追上來，臉色蒼白：“快走！平原君反悔了，派人來追了！”

我們跑得更快了。東門的影子在前面越來越近，城門還沒關(guān)，守將韓倉站在門口，手里拿著火把。

“把玉佩給我。”

嬴政說。他跑上前，把玉佩遞給韓倉。韓倉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我們，突然揮手：“開門！”

城門緩緩打開，外面是黑漆漆的曠野。韓倉塞給我們兩匹馬：“快走吧，往西北走，那里有秦國的接應(yīng)。”

我們翻身上馬，趙姬抱著嬴政，我跟在后面。跑出很遠，回頭看，邯鄲城的燈籠像一串珠子，越來越小。

嬴政突然回頭喊：“趙勝！我記住你了！”

夜風(fēng)里，他的聲音很亮，像要把這十年的委屈都喊出來。我知道，從今晚起，那個在邯鄲泥里掙扎的少年，終于要走向?qū)儆谒奶煜铝恕６遥粋€來自千年后的過客，也跟著他，走進了這亂世的漩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