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倉廩夜談（第3頁）

我心里一動。呂不韋這時侯應該在邯鄲，他是嬴異人的門客，后來成了秦國相邦。

“呂先生上個月就回秦國了。”

趙姬搖頭，“他說要去幫你父親爭太子位。”

嬴政攥緊了拳頭。我突然想起，嬴異人是安國君的中子，本來沒機會當太子，是呂不韋硬生生把他推上去的。

“我有辦法聯系上呂不韋的人。”

我突然說。趙姬和嬴政都看著我。“我之前在客棧認識個雜役，是呂不韋的門客假扮的。他說有事可以去北城的鐵匠鋪找他。”

這是我編的，但呂不韋在邯鄲肯定有眼線。鐵匠鋪人多眼雜，適合接頭。

嬴政盯著我：“你怎么知道他是呂不韋的人？”

“他袖口繡著個‘呂’字，”

我胡謅，“而且他買了去秦國的船票，卻遲遲不走。”

趙姬突然跪下來，抓住我的手：“燕公子，求你救救政兒。只要能讓他活著回秦國，我什么都愿意讓。”

我趕緊扶她起來。嬴政站在那里，拳頭攥得發白。“我不用人救，”

他說，“我自已能走。”

外面突然傳來狗叫聲，越來越近。趙姬臉色大變：“是巡夜的來了！快從后門走！”

嬴政拽著我往后門跑，趙姬塞給我們一個布包

——

里面是幾件舊衣服和一小袋鹽。“順著排水溝往東城跑，”

她推了嬴政一把，“別回頭！”

跑出很遠，還能聽見趙姬在院里跟人說話的聲音，帶著哭腔。嬴政突然停下來，蹲在地上，肩膀抖得厲害。

我把布包遞給他，里面的鹽袋硌得慌。“我們去鐵匠鋪，”

我說，“找到呂不韋的人，就能讓你母親安全。”

他抬起頭，眼睛紅得像燃著的炭。“燕云，”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要是我能回秦國，我會記著你。”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這個十三歲的少年，在邯鄲的泥里掙扎，卻已經懂得許諾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