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書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懂。
可我仍覺得荒誕無比。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我懷疑此人是否真是秦御書。
如秦御書這樣的人,怎會說出這種直白下流的求歡浪語?
他喜歡英烈少年郎,越是性情驕縱,越是能奪他歡喜。
秦御書雖然不濫情,卻容易膩味,被他囚過的獵物,從沒有回頭之說,最終只配跪在他腳邊求饒。
我深知這一點,因此才敢斷定,秦御書沒有認出我是誰。
他的骨子里流著金戈征伐的血,在冠絕古今的皮囊之下,藏著猙獰的殺意。
就像他愛馬一樣,秦御書總是會先溫柔地摸著馬的鬃毛,用偽善易惑的面孔將他們循循誘入陷阱,于是,等他一腳跨上鐵鞍時,再馴不好的野馬最終也會乖乖屈服。
他從不會在一開始就將囚徒逼入絕境,他最喜歡一點點將人困住,摧毀所有生路,直到磨滅對方最后一絲烈性。
在那雙手伸向我時,我似乎陷入一種幻覺,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牢獄,以林狘的身份被這個人鎖在暗無天日的地下。
我推開了秦御書。
猶如印證一般,現在站在此處的人,是陸驚野。
盡管我從秦御書的眼睛里看出,我再一次被他盯上了。
詭異的興奮感襲來,我克制著自己顫抖的手指,飛快地從此處脫身。
塞北的歷練,讓我不再只是少年林狘,同樣也不是任秦御書揉搓的打馬紈绔。
我腦中亂成一團麻,假山中的臉與五年前重合在一起,卻又因為他說的那些話莫名剝離。
一面冷艷疏離,一面陰郁猖獗,不管哪一個,都讓我招架不住。
猶豫半晌,我還是回頭了。
我只是打算偷偷看一眼,可惜那兩個人迎頭給我潑了一盆涼水,方才的萬般憂慮與愁苦,竟就這么容易平息下來了。
秦御書對面的少年矜貴驕縱,長相完全不似他從前喜歡的口味,但這種事情,誰說得準呢?
畢竟這個人,剛剛還堂而皇之地對我露出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