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標,想必就是林氏遺落的兵符。也不知是不是天意,玉竟碎在我手上,洛殷許是錯認那銀翕為兵符,胥堯才能找到機會為我偷來一塊碎玉。
于是,我指著碎玉,忐忑問西北十萬驍將,可愿隨我回京護駕?
兵符已碎,實際效力不知幾何。
就算我真拿著完整的信物,這些實實在在的血肉男兒,豈會就此聽信一個虛無縹緲的兵符之說?
一個人朝我跪下,我認出,他曾是域嘉關活下來的二十人之一。
“林將軍,屬下愿效犬馬之勞。”
他的身后,十萬軍兵齊齊跪喊:“愿聽林將軍吩咐!”
我心口酣熱淋漓:“好!諸軍在上,與我一道勤王!”
我扶起最前面的人,他眼露狂熱,低聲說:“將軍,就算你沒有所謂兵符,我也愿意跟著你。”
一張張相似的臉望向我,我不由肅然。
原來,爹讓我去西北,是這樣的用意。
他真正讓忠叔托付給我的,并非這塊玉,而是我林家的忠骨。
我跨過萬里風霜,終于回到一片混亂的京都。
我甫一進城,就見質子蘭芩里應外合,逼宮下位。
兩軍對峙,皇城守衛節節敗退。
我一路殺穿無數叛逆奸徒,痛心盯著蘭芩:“你打著這樣的主意接近我,日日看我受你所惑,是否可笑?”
蘭芩一瞳湛藍,一瞳漆黑,雙雙失去光彩:“將軍,對不起……我……”
“閉嘴!你不配這般叫我!”
他見大勢已去,頹靡般放下了手里的武器,跪在我身前,淚流不止。
片刻后,宮門大開,帝王一襲龍袍赫然走來。
他身后跟著云帥,將叛變的質子收監,主將臉上不見絲毫慌亂,若是我沒有趕來,只怕蘭芩也不可能得手。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蘭芩是怎么從一個邊疆俘虜,變成所謂的匈奴質子的。
也許,他和胥堯一樣,都是殷北王派來接近我的細作。
能找出這樣一張臉。
真是用心良苦……
洛云瑯瞧見我似乎有些意外。
我攜西北大軍行禮道:“罪臣林狘救駕來遲,特此向陛下請罪。”
其實,我料想過這樣說的后果,只是我更想相信,能讓秦御書效忠的帝王,必是一位明君。
時局相異,欺君也是萬不得已。
然而,洛云瑯半點沒有怪罪的意思,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林將軍,秦御書半月前知你有難,已孤身去往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