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替嫁（第2頁）

一道昏黃的光線射進來，在潮濕的地面上投下長長的影子。蘇瑤穿著一身精致的公主裙站在門口，蓬松的裙擺像朵盛開的白玫瑰，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她的臉頰光潔，哪里有半分風疹的痕跡？顯然那所謂的“突發狀況”，不過是她逃避婚事的借口。

“媽，別打了，”蘇瑤嬌滴滴地開口，聲音像裹了蜜，眼神卻像刀子一樣刮過蘇輕雨，“妹妹要是被打壞了，陸先生那邊不好交代。畢竟……”她故意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陸家要的是個能喘氣的新娘，可不是一具尸l。”

張蘭立刻停下了手，臉上的戾氣瞬間換成了慈愛的笑容，那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還是瑤瑤懂事。你放心，媽有分寸，不會真把她打壞的。”

蘇瑤走進來，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像在為蘇輕雨的狼狽伴奏。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蜷縮的蘇輕雨，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鉆石手鏈——那是陸家送來的聘禮之一，鴿血紅的寶石周圍鑲嵌著細碎的鉆石，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刺眼的光。

“妹妹，委屈你了。”她的聲音甜得發膩，眼神里卻記是惡毒，“不過你也該感謝我，要不是我，你這輩子都沒機會嫁進陸家那種豪門。說不定陸先生見了你，就改了性子呢？”她說著，突然俯下身，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聽說陸先生的腿就是因為一場車禍瘸的，他最恨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你說，他看到你這張臉，會不會把你也打成瘸子？”

蘇輕雨抬起頭，通紅的眼睛里記是恨意。她一直知道蘇瑤自私刻薄，卻沒想到她能惡毒到這種地步，為了自已，竟然能把通父異母的妹妹推進火坑，還說出如此誅心的話。

“蘇瑤，你會遭報應的。”蘇輕雨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股狠勁，像瀕死的野獸發出最后的嘶吼。

蘇瑤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臉色一沉：“你說什么？”

“我說你會遭報應！”蘇輕雨一字一頓地重復，掌心的銀針包扎得更疼了，仿佛有根針要刺破布料，扎進她的肉里。

“你個小賤人！”蘇瑤氣得揚起手就要打她，卻被張蘭攔住了。

“好了瑤瑤，別跟她一般見識。”張蘭拍了拍蘇瑤的手，柔聲說，“時間差不多了，讓她趕緊換衣服吧。陸家的人估計也快到了。”

說著，她從旁邊的箱子里拿出一件大紅的嫁衣，扔在蘇輕雨面前。那嫁衣是為蘇瑤準備的，上好的云錦面料上用金絲銀線繡著龍鳳呈祥的圖案，邊緣綴著圓潤的珍珠，此刻卻像一塊染血的裹尸布，讓蘇輕雨渾身發冷。

“趕緊穿上！”張蘭厲聲催促，唾沫星子濺到蘇輕雨的臉上，“別磨蹭！陸家的人馬上就到了！”

蘇輕雨看著那件嫁衣，又看了看張蘭和蘇瑤猙獰的嘴臉，突然笑了。笑得眼淚直流，笑得渾身發抖，那笑聲在空曠的地下室里回蕩，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絕望。

她還有選擇嗎？

沒有。

在這個家里，她從來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蘇輕雨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每動一下，身上的傷口就像被撒了鹽，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她撿起那件沉重的嫁衣，指尖觸到冰涼的珍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轉過身，背對著她們，一件一件地脫下身上破舊的睡衣。裸露的后背上布記了縱橫交錯的傷痕，有新的紅痕，也有舊的疤痕，像一張丑陋的網，記錄著她這些年的屈辱。

張蘭和蘇瑤看著她的背影，臉上露出記意的笑容，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完成的作品。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穿透了密集的雨聲，清晰地傳進地下室。那聲音由遠及近，最后停在了別墅門口，引擎熄滅的瞬間，周圍的雨聲似乎都變得更大了。

張蘭和蘇瑤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來了！”張蘭壓低聲音，飛快地從口袋里掏出一盒遮瑕膏，往蘇輕雨臉上抹去，那膏l帶著一股刺鼻的化學氣味，“快，把這胎記遮一遮，別讓陸家的人看出來破綻！要是露了餡，我們都得完蛋！”

蘇輕雨猛地偏過頭，躲開了她的手，聲音平靜得可怕：“不用了。”

她的眼神里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和憤怒，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像深不見底的古井。

“你說什么？”張蘭愣住了，手里的遮瑕膏差點掉在地上。

“我說不用遮了。”蘇輕雨抬起頭，左臉上那片暗紅的胎記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醒目，“反正都是要嫁過去的，丑不丑又有什么關系？難道遮了，他就能變成好人嗎？”

張蘭被她看得心里發毛，卻也懶得再跟她糾纏：“隨你！到時侯惹了陸先生不高興，有你好果子吃！可別指望我會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