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兒里飄著股子喜慶勁兒。
許大茂屋里屋外聚著些鄰居,被邀的人臉上笑出褶子——畢竟能跟著開回葷;沒被喊的接過喜糖,道句吉祥話便轉(zhuǎn)身走了。
王小兵從田敏芝懷里接過老二,哄了兩句便往家走,進(jìn)門換了身洗得泛白的藍(lán)布衫,順手抓起柜上那對枕巾。
“小兵,這枕巾花兒繡得真鮮亮,哪兒置的?”媳婦盯著他手里的物件,指尖輕輕摩挲著邊緣的針腳,眼里藏著稀罕。
王小兵看著她舍不得的模樣,心里感慨萬分,多好的媳婦也就只有這個年代有了。
“你喜歡啊?明兒我就去供銷社給你買一對兒。”
“別瞎花錢,家里還有……”媳婦話音未落,王小兵便知道她又舍不得花錢。
沒接話茬兒,他心想等買回來她總不能再讓退回去,轉(zhuǎn)身拿著枕巾往后院走。
許大茂家客人都到齊了,王小兵一跨進(jìn)去,滿屋子人都笑著招呼。
“王科長!”他笑著擺擺手,往常總愛摸兜散煙的手今兒老實(shí)地垂在身側(cè)——今兒是人家大喜日子,可不能搶了風(fēng)頭。
說是婚禮,實(shí)在簡陋。
許大茂瘸著腿,昨兒下午咬著牙往秦京茹家塞了兩百塊彩禮,算是把人定下了。
這年頭兒,兩百塊錢天價彩禮了,秦京茹父母為了兩百塊錢,也不怕別人嚼舌根子了。
“大茂哥,新婚快樂。”王小兵把枕巾遞過去,秦京茹剛接過去,許大茂卻咳了聲:“京茹,快把東西還給科長,咱哪能收王科長的禮啊!”
秦京茹這姑娘攥著枕巾角兒,指尖發(fā)白。
王小兵佯裝作惱:“大茂哥你這是打我臉呢?不收這禮,我今兒可就不吃飯了!”
許大茂無奈,沖媳婦使了個眼色,秦京茹這才把枕巾拿進(jìn)里屋。
“都坐都坐!”
許大茂擰開汾酒瓶蓋,給大家都到了一杯。
他瘸著腿挨個敬過去,走到王小兵跟前時,碗沿兒碰得叮當(dāng)響。
“科長,我敬您一杯!”許大茂話音未落便仰頭干了碗中酒。
王小兵淺抿一口,夾了筷子菜便聽著周圍動靜。
隨著許大茂挨個敬酒,氣氛一下子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