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咬痕（第1頁）

林墨把最后一塊胡蘿卜糕擺在粗陶盤里時，指腹的水泡被陶盤邊緣輕輕一碰，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那泡透亮得像顆裹著晨露的葡萄，是剛才掀蒸籠蓋時燙的——鐵邊的溫度比便利店暖柜的加熱板要烈，眨眼間就在皮膚上烙下了印記。

“嘖，凡人就是嬌弱。”猴子咂著嘴，毛茸茸的手指戳了戳自已的胳膊，鎖子甲的鱗片發出細碎的碰撞聲，“想當年俺老孫在煉丹爐里……”

“知道了，火眼金睛嘛。”林墨沒抬頭，用抹布擦著灶臺。布料蹭過凝結的油漬，發出“沙沙”的聲響，像便利店掃地機器人碾過薯片碎屑的動靜。他瞥見猴子的尾巴在身后掃來掃去，帶起的風把墻上的日歷吹得又翻了頁。

那頁印著張泛黃的便利店招聘啟事，是昨天收拾奶奶遺物時從柜角摸出來的。紙邊已經發脆，折痕處裂了道細縫，墨跡卻還清晰：“招夜班店員，能熬夜，會煮熱湯，月休四天。”林墨記得自已當年就是沖著“會煮熱湯”這五個字投的簡歷——奶奶總說，能把湯煮暖的人，日子差不了。

“喂，凡人。”猴子用金箍棒的尖端敲了敲桌面，“問你話呢，這糕里加了啥？比瑤池的仙糕多股子土腥味。”

林墨把洗好的鐵鍋往灶上一放，“哐當”一聲震得灶臺都顫了顫。灶縫里突然蹦出只油光锃亮的蟋蟀，黑褐色的殼在月光下泛著幽光，正落在玉兔腳邊。她慌忙蜷起腳趾，指尖輕輕拈起蟋蟀的翅膀，往窗臺上送時，耳朵抖得像兩片被風吹動的蘆葦：“它也在等飯吃嗎？”

“誰不是呢。”林墨往鍋里添水，自來水撞擊鍋底的嘩嘩聲，像極了便利店冰柜制冷時的嗡鳴。他彎腰去擰煤氣閥，藍色的火苗“噗”地竄起來，舔著鍋底的弧度，把玉兔映在墻上的影子拉得老長，耳朵的輪廓在磚墻上晃悠，像兩瓣正在生長的月牙。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滴滴”聲鉆進耳朵。

不是水壺燒開的哨音，也不是座鐘卡住的滴答，更不是便利店掃碼槍的提示音。那聲音帶著點電子合成的冷感，卻又比手機消息提示更柔和，像有人用指尖輕輕敲著耳膜。

林墨直起身，疑惑地看向四周——猴子正埋頭對付盤子里的糕，尾巴卷在桌腿上打盹；玉兔蹲在窗邊，對著那只蟋蟀小聲嘀咕，嘴唇動得像在數米粒。鋪子靜得能聽見煤爐余燼的噼啪聲，那“滴滴”聲卻越來越清晰，像從自已腦子里發出來的。

【系統提示：首位神仙顧客消費完成，獲得功德值10點。】

眼前突然炸開一片淡藍色的光幕，亮度剛好夠看清上面的字，卻又不刺眼，像便利店冷藏柜里那層隔絕冷熱的玻璃。林墨眨了眨眼，懷疑是煤氣泄漏產生的幻覺——他在便利店見過醉漢盯著空氣說話，當時經理說“人缺了氧氣就容易瞎想”。

可光幕上的字卻像生了根，死死扎在視網膜上：

【宿主：林墨】

【身份：天庭認證深夜食堂主理人（實習）】

【當前功德值：101000（實習主理人階段）】

【解鎖功能：基礎食材兌換（消耗功德值）】

【可兌換列表：月華面粉（5點斤）、靈泉水（3點升）、凡間蔬菜種子（1點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