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散在山中的上千北牧殘兵有一大半逃出迷陣,越過了魯陽防線,他們打家劫舍,騷擾沿途百姓,抓捕壯丁。但斥候并未在其中發(fā)現(xiàn)布日格的蹤跡,有探子來報(bào),稱布日格很有可能還在陽沽山中?!?/p>
“秋部堂的車駕已離開孟仙鎮(zhèn)三日,但依舊沒有消息?!?/p>
“布日格的親衛(wèi)阿兒哲被俘,此人稱之前叛逃入北都的輕羽衛(wèi)指揮同知李峭如就在布日格的手中,他很有可能知曉去往孟仙鎮(zhèn)的官道?!?/p>
“……”
消息紛至沓來,文牘在陸漸春的桌案上堆摞成山,他這幾日一直心神不寧,不知是因自己不慎放跑了布日格,還是因始終沒有等來秋泓的消息。
而正在他焦灼不安時(shí),中軍帳外忽然一陣喧鬧,緊接著,一個(gè)身穿破袍爛甲的小兵沖了進(jìn)來,“撲通”一聲,跪在了門檻上。
“王六?”陸漸春腦中一嗡,他一眼認(rèn)出了這個(gè)形容狼狽的小兵是誰。
王六身上的甲胄襤褸不堪,臉上、手上布滿了細(xì)碎的傷口,一只耳朵紅腫糜爛,另一只耳朵只剩一半。
“將軍,將軍……”王六帶著哭腔叫道,“我,我把部堂弄丟了……”
“什么?”盤旋在陸漸春心頭好幾日的不祥之感應(yīng)驗(yàn)了。
在雪崩來臨時(shí),王六本要隨秋泓一起跌入谷底,但誰知卻被崖璧上的一塊巨石掛住。
他命大,不僅幸存了下來,還避過了山中的北牧殘兵,為死在龍騎峽中的同袍收攏了尸骨。
“布日格殺光了護(hù)送車駕的輕羽衛(wèi),還殺光了屬下帶回洳州的親兵。”王六哭著說道,“秋部堂不知所蹤,屬下,屬下只在雪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把沾了血的雁翎刀,和秋部堂的……一角衣袍。”
陸漸春雙手微抖,眼睛被那一角衣袍上的血漬刺得生疼。
“將軍,你快回去救救秋部堂吧!”王六哭嚎道。
陸漸春顫聲開口:“備馬,不,不對(duì),先派人速速回孟仙,給盧秀送信,讓他在山中搜尋,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