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鄔家女婿都沒意見,這給地方財政增收的好機會,李靄學又怎會拒絕?
當天,李峭如留下的三十個輕羽衛就在鎮撫使仇善的帶領下,快馬加鞭地去了潞州涉山。
留在洳州的鄔家老少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最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輕羽衛把家里的金銀財寶一掃而空。
“這是什么?”正是清點之時,秋泓從數箱珠寶中翻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匣子。
小匣子不大,里面卻滿登登地塞了幾百張地契。鄔家人逐個問去,無一人知道這地契都是從哪里來的。
“去查。”秋泓把地契丟給了現任鎮撫使仇善。
查地契轉讓前的來源是輕羽衛們的熟練活了,不到一天時間,仇善就帶著清單回到了秋泓面前,并稟報道:“部堂,這些地契,其中有一半是從當地大戶手中收買來的,還有一半,原屬于涉山本地的一個書院。”
“書院?”秋泓瞬間想起了什么,他問道,“宣陽書院?”
“正是。”仇善回答。
“啪”的一聲,秋泓合上了匣子,抬眼看向底下跪著的一溜鄔家老少:“可有人認識裴烝?”
不一會,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八、九的男子舉起了手,顫聲答道:“草民認識。”
“起來說話。”秋泓走上前。
這人名叫鄔茂生,是鄔茂勤同父異母的二弟,人生得其貌不揚,和他儀表堂堂的大哥、豐腴秀麗的三妹一點都不像。
“秋部堂,”鄔茂生小聲叫道,“我在宣陽書院里上過學,見過裴掌事。”
說完,他見秋泓神色無異,便接著往下道:“兄長平日里繁忙,很多事都是我幫他處理的。比如,和裴掌事來往,逢年過節送禮,都是由我去裴掌事府上拜賀。”
“地契呢?那你可知這地契是如何得來的?”秋泓問道。
鄔茂生支吾了一下,回答:“好像,好像是,六年前裴掌事幫兄長辦成了一件事,兄長很高興,在事成后,許諾給裴掌事一萬畝良田。但在五年前,裴掌事的父親裴相投敵叛國,裴掌事怕朝廷追究,逃去了北邊。所以……這一萬畝良田,就又回到了兄長的手里。”
“一萬畝。”秋泓重復了一遍。
鄔家在兩懷一代如何富庶,秋泓也有耳聞,只是萬沒想到,居然能輕輕松松許諾出一萬畝良田。
如此說來,裴家的田,豈不是要更多?
他們到底兼并了多少人的土地?
秋泓不敢想。
此時,他只能順著鄔茂生的話道:“那你清不清楚,你兄長托裴烝辦的事是什么?”
鄔茂生想了想,回答:“似乎是,我兄長要請裴掌事為他引薦了一個人。”
“誰?”秋泓問道。
鄔茂生嘴唇一動,吐出了一個秋泓絕不想聽到的名字,他說:“華忘塵。”
天崇道前任掌教,華忘塵。
這個已經沉寂了五年的名字,重新出現在了秋泓耳畔,他神色一震,僵立在了原地。
長靖三十三年,秋泓奉父母之命,南下成親。
在路上,他遇到了天崇道北懷分壇壇主張繼宗、宣陽書院的先生余泰之,以及一個現在看來明顯是天崇道門徒的老方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