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夫人不禁道:“這也太不講理了。”
“爹你可有問過硯青是怎么沒的嗎?”這時,方才一直在房中躺著的秋泓不知何時已走到了門邊,他扶著廊柱問道,“若硯青真的是難產(chǎn)沒的,可有派個人去涉山當(dāng)?shù)卣覟樗由姆€(wěn)婆嗎?還有何表叔,他去了哪里,爹你知道嗎?”
秋順九一愣,張了張嘴。
——他既忘問自家兒媳是怎么死的,也忘問當(dāng)?shù)氐姆€(wěn)婆是怎么接生的了,更枉提找一找自己那失蹤了好幾個月的表弟。
秋泓嘆了口氣,無奈道:“李果兒套車吧,我要去趟涉山。”
舒夫人還要攔,秋順九卻一把拽住了她:“兒媳的死有蹊蹺,水兒不去,這事恐怕解決不了。”
秋順九雖是個廢物,但卻早看出了鄔家反常,只是他琢磨不通鄔家到底如何反常,竟會把自家女兒的死訊瞞上整整十天。
鄔硯青雖說出身不高,但她可是朝廷親封的二品誥命夫人,是逢年過節(jié)要和舒夫人一起進(jìn)宮朝拜皇后的貴婦。這樣一個人物,不明不白地死了,鄔家難道就不怕?lián)偎締幔?/p>
除非,鄔家就是怕?lián)偎荆圆乓恢辈m著鄔硯青的死訊。
那這官司,到底是什么?
“鳳岐,我送你去涉縣。”臨行前,陸漸春追到車邊說,“鄔家是地頭蛇,雖說現(xiàn)在家道中落了,但我怕你去會遭不測,我和你一起,總歸平安些。”
秋泓卻淡淡道:“再過一日你就要啟程回京梁受封了,何必繞道涉縣,給自己添麻煩?軍令如山,陸將軍可別給部下們當(dāng)不正的上梁了。”
陸漸春仍堅(jiān)持道:“可是你如今重傷未愈,眼睛又看不清,獨(dú)自一人去,我怕……”
“問潮,”秋泓輕嘆一聲,“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吧。”
陸漸春喉頭一哽,不說話了。
少頃,他抬起頭來,道:“鳳岐,那我把我的親衛(wèi)留給你,他們都配有鳥銃,出了什么事,好歹能照應(yīng)照應(yīng)。”
秋泓沒有拒絕。
陸漸春送來的人的的確確起了相當(dāng)大的威懾作用,幾天前秋順九沒能敲開的門,在五大三粗的王六和王六肩上背的鳥銃的幫助下,順利打開了。
鄔家管事站在秋泓的車駕下,訕笑了兩聲:“聽說姑老爺傷病在身,起不了床,怎么今日還親自來了?”
秋泓倚在小窗上,支著頭,半闔著眼睛回道:“你家老大人呢?”
管事覷了一眼那幫扛著鳥銃的士兵,斟酌著說:“老大人自三小姐過世后,就一直病著,見不了客。”
“見不了客那就著人抬出來,”秋泓不近人情道,“本部有話要問他。”
管事一噎:“姑,姑老爺,這不合適吧?”
“怎么不合適?”秋泓不緊不慢地一點(diǎn)李果兒,“去把穩(wěn)婆帶來。”
話音未落,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婦人被秋家小廝領(lǐng)到了管事面前。
這穩(wěn)婆低著頭行了禮,隨后小聲說道:“鄔夫人這月初一,亥時三刻,產(chǎn)下了一男一女雙生胎,母子俱平安。”
管事腦中一嗡,顫巍巍地抬起頭,看向秋泓。
秋泓擺了擺手,示意下人把穩(wěn)婆帶走。
不等穩(wěn)婆離開,管事便“撲通”一聲,跪倒在了車下。
所以,鄔硯青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