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只覺一股暖流向身下涌去,讓他情不自禁地抬起雙手,攬住秋泓貼在自己身上的窄腰。
“還是不要什么?”等這一吻結束,秋泓意猶未盡地問道。
陸漸春喉結一滾,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思緒飄飄忽忽,偶爾想起了十幾年前與秋泓在潞州初見時,他單手抗人上肩的模樣,又偶爾想起了前些年,他夜奔回京,宿在秋府,秋泓深夜舉燈摸入他房的情形。
幾番場景顛三倒四,不知過了多久,陸漸春才徐徐看清面前那人的面容與他暗含情意的雙眼。
還是不要停下了,陸漸春在心中念道。
他雙臂發力,一打橫將撲在自己懷里的人抱起,放在了床榻上,又輕輕松開了他腰間的宮絳,將那一層輕薄的里衣從肩上褪下。
可誰知,天不遂人愿,就在陸漸春準備更進一步時,外面突然響起了陣陣馬蹄聲。不多時,一位身披罩甲的輕羽衛奔到了秋泓房外。
“報——”這輕羽衛高聲喊道,“兵部尚書唐徹送來急報,要面呈次相!”
秋泓稍一起身,肩上松松掛著的襟衣就要往下掉,他只好一手拉住領口,一手按下此刻動也不敢動的陸漸春,提氣回答:“直接在外面說吧,不必面呈我了。”
那輕羽衛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開了口,只聽他道:“昨夜圣上隨馮總督夜獵,至今未歸,今早唐尚書收到了一封密信,稱有天崇道賊人……劫持了陛下。”
天極二年(五)
祝微失蹤了!
這個剛剛即位不到三年,膝下還無太子的小皇帝失蹤了!
秋泓驚得推開陸漸春,匆匆披上衣服就出門:“你說什么?”
來的輕羽衛正是先前跟在李岫如手下的千戶劉方,他一見秋泓,立刻失了態,沖上去叫道:“次相,出大事了!唐公讓您趕緊去廣寧!”
秋泓撐著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質問道:“緹騎們守在陛下左右,難道昨夜夜獵,你們沒跟著嗎?”
劉方趕緊回答:“下官們本要跟著,可是陛下不許,加之仇指揮使席間飲多了酒,放松了警惕,跟下官們說,陛下在京中憋悶,出來透透氣而已,無需一直跟著。”
“荒唐!”秋泓氣道,“陛下年幼,不知輕重,難道仇善也不明白嗎?”
劉方囁嚅道:“下官,下官也不知,仇指揮使一向謹慎,可這幾日卻突然轉了性似的,時而飲酒過量,時而在外放縱……”
秋泓一聽,便知道了緣由,他耐著性子問道:“今早我送去廣寧的密信,唐公可收到了?”
劉方搖頭:“沒了陛下,廣寧一早就亂成了一鍋粥。尤其是在收到了那封密信后,因怕次相您追究,那些個跟著陛下去廣寧的官員們本想壓下消息不報,先把陛下找回了再說。如今這急報,也是,也是王公公找到唐尚書,令他秘密送出的。”
秋泓按著心口,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你跟著我,我們立刻啟程去廣寧。”
說罷,他進屋對已穿戴整齊,束好了甲的陸漸春道:“帶上你的親兵,我們分兩路離開塘州。”
按劉方所說,昨夜走失的不僅有祝微,還有馮桂英以及馮桂英手下的大小官員。這本是一個相當龐大的隊伍,加之皇家所用的禮器、車駕,不管走到哪里,都應當顯眼矚目才對。
可今早,在發現祝微失蹤后,廣寧各部從呼察湖找到大卑山,又沿著大卑山下的雁渡河找到牧流,也沒找到祝微,就差一路往赤雍方向去了。
秋泓有過明熹帝祝顓失蹤的先例,此時心里忐忑不安,尤其擔心這事若是傳回京,會引得宗室動蕩。
畢竟,祝顓當初可是膝下有子,而祝微自己還是個孩子,他如果有什么三長兩短,那這大昇真可謂是氣數將盡了。
想到這,秋泓又是一陣心悸。
很快,日頭升到了正中央,塘州關上的匾額被烈陽映得晃晃發亮。一道急令傳至此處,讓原本懶散的將士都跟著精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