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同冰冷的鋼針,瞬間刺穿了吳天強行維持的平靜。
吳天左臂烙印猛地傳來一陣尖銳的灼痛,仿佛在無聲地印證陸九歌的警告。
吳天下意識地攥緊了口袋里的“鬼燈”,冰冷的金屬外殼硌得他掌心生疼。
陸九歌看著吳天繃緊的下頜和瞬間銳利的眼神,蠟黃的臉上似乎扯動了一下,那表情很難稱之為笑。
他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前走,語氣恢復(fù)了之前的散漫,卻更添了幾分蒼涼:
“老王給你的‘鬼燈’,是好東西,也是催命符。
他用這玩意兒吊著那口報仇的氣兒,現(xiàn)在把這口氣兒分了你一半。
是好是歹,看你自個兒的造化。我嘛……”陸九歌語氣頓了頓,聲音低得像嘆息,“……就是看你這小子,骨頭夠硬,眼神還沒被那些臟東西徹底滲透?!?/p>
順眼,提點你兩句,省得死得太快,浪費了老王那點念想。
他不再說話,只是沉默地在前方帶路。冰冷的金屬通道仿佛沒有盡頭,兩側(cè)緊閉的合金門如同沉默的墓碑。
陸九歌枯瘦的背影在慘白燈光下?lián)u晃,像風(fēng)中殘燭,卻又帶著一種扎根于絕望深處近乎非人的韌性。
吳天跟在他身后,陸九歌那句帶著冰碴子的話在腦海里反復(fù)回響:
“鬼物殺人尚有規(guī)則可循,人性黑暗卻無跡可覓。”
每一個字都帶著陸九歌身上那股混合著陳舊煙草和死亡的氣息,沉甸甸地砸進(jìn)吳天心里。
還要比胸口的“鬼燈”更冷,比左臂烙印的灼痛更清晰。
這世道,鬼物橫行,規(guī)則扭曲,但最深的寒意,原因來自同類。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通道豁然開朗,一扇巨大的、刻著復(fù)雜紋路的金屬門出現(xiàn)在眼前。
陸九歌停下腳步,用枯瘦的手指在門旁一個不起眼的感應(yīng)區(qū)按了一下。
厚重的金屬門便緩緩地打開,柔和的光線混雜著汗味撲面而來。
門內(nèi)是一個類似階梯教室的寬敞空間,但氣氛壓抑得如同大戰(zhàn)在即。
里面稀稀拉拉坐了十幾個人,分散在座位上,彼此間隔著足以沖鋒的距離。
他們眼神——空洞、警惕、布滿血絲,帶著一種剛從地獄爬出來、看誰都是惡鬼的神經(jīng)質(zhì)。
吳天的出現(xiàn),瞬間吸引了十幾道銳利如刀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