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陽光把天臺曬得暖洋洋的。
我抱著從家里偷拿的格子野餐墊,剛爬上天臺就愣住了——陳清清正站在鐵絲網邊,往欄桿上綁彩色氣球,紅色的、黃色的、藍色的,風一吹,像串會飛的糖葫蘆。她的紅色書包敞著口,里面露出半袋還沒吹完的氣球。
“你怎么來了這么早?”我把野餐墊鋪在拼好的課桌上,布料上的向日葵圖案被陽光曬得發亮。
“我媽五點就叫我起來炸雞翅?!彼D身時,辮子上的氣球蹭到鐵絲網上,“啪”地炸了個藍色的,嚇得她跳起來。
我忍不住笑出聲,她卻瞪我:“笑什么?幫我扶著氣球!”
趙峰扛著兩箱橘子汽水上來時,正好看見我舉著氣球,陳清清踮著腳往欄桿上系繩子。“喲,辦婚禮呢?”他把汽水往地上一放,箱底的鐵皮磕出悶響。
陳清清抓起個沒吹的氣球砸過去:“再胡說,雞翅沒你的份!”
林墨是最后到的,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面裝著洗干凈的草莓和圣女果,還有他奶奶讓的綠豆糕——比上次暴雨天吃的更軟糯,裹著層薄薄的糖霜。
“快看!”陳清清突然從紅色書包里掏出個銀色保溫桶,打開蓋子,金黃的雞翅冒著熱氣,油光閃閃的,“我媽說放了蜂蜜,特別香?!?/p>
我們四個圍坐在野餐墊上,汽水的氣泡聲、啃雞翅的咂嘴聲、林墨記筆記的沙沙聲混在一起,鐵絲網外的蟬鳴都顯得溫柔了些。陳清清的雞翅炸得外酥里嫩,趙峰一口氣吃了五個,被她用筷子敲了手背:“給林墨留點,他帶了草莓?!?/p>
林墨把最大的那顆草莓遞給陳清清,草莓蒂上還沾著水珠。她咬了一口,汁水順著嘴角往下流,慌忙用手背去擦,逗得我們直笑。
“說真的,”趙峰灌了口汽水,打了個嗝,“張磊他們要是看見咱們在這兒野餐,估計得氣死。”
陳清清把雞翅骨頭扔進空汽水瓶:“他們不敢來。上周綠毛被我砸的胳膊還沒好呢,昨天我看見他寫字都歪歪扭扭的?!?/p>
我啃著草莓,突然發現野餐墊的角落沾著根細鐵絲,是從欄桿上刮下來的。伸手去摘時,指尖不小心碰到陳清清的手,她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耳根卻紅了。
“對了,”林墨突然從帆布包掏出個東西,是個硬殼筆記本,封面上畫著我們四個的簡筆畫——舉著鋼筋的趙峰,戴眼鏡的自已,甩著跳繩的我,還有舉著直尺、背著紅色書包的陳清清,“我讓了個‘作戰記錄’,把每次跟張磊他們的沖突都記下來了?!?/p>
我們湊過去看,里面不僅有文字,還有插圖:第一次在教室沖突時碎掉的鏡片,天臺秘密據點的平面圖,鐵路橋那次綠毛摔在泥里的丑態,甚至連暴雨天陳清清舉著磚頭的樣子都畫得清清楚楚。
“這個好?!标惽迩宸阶詈笠豁?,突然拿起筆,在空白處畫了個大大的笑臉,“等以后打敗張磊,我們就把這個本子埋在天臺底下,當紀念?!?/p>
趙峰拍著大腿:“還得埋瓶汽水!等十年后挖出來,說不定還能喝?!?/p>
陽光透過彩色氣球,在野餐墊上投下斑駁的光斑。陳清清的紅色書包就放在旁邊,里面的氣球還剩小半袋,混著沒吃完的雞翅和草莓蒂,鼓鼓囊囊的,像個藏記快樂的百寶箱。
下午練散打的時侯,陳清清教了我們新招式——側身閃避。她示范時,紅色書包帶從肩膀滑下來,露出里面的白色護墊,像塊干凈的云朵。